第174章重度洁癖患者差点把医馆拆了重洗(第2页)
“出门更是难。”他目光扫过白布人纤尘不染的袍角,“一旦归家,身上所着的无论外袍内衫,哪怕是袜履。哪怕在外只走了一两步,也要立即换下。更换下来的衣物,必得滚水反复煮过,方能再用。若是出门时日稍长归家,不仅要更换衣袍,更需沐浴清洗数次。便是老夫人探望归家,也要如此。”
徐妙云听得惊心动魄。
“这……”她轻轻吸了口气,“岂非步步艰难,寸步难行?”
管家苦笑:“谁说不是。少爷苦不堪言,阖府上下也……”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眼中祈盼地望向马淳:“久闻神医妙手,还望您救救我家少爷吧!如此活着,与画地为牢何异!”
马淳一直默然听着,目光始终落在那个裹着白布的瘦削身影上。
此时方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请坐。”他伸手指向那张刚被擦得光亮的榆木诊桌。
桌面立刻有仆人再次上前,飞快地用崭新白绸重新擦拭一遍,确认再无一丝水渍尘埃,白布人这才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如同行走在利刃边缘。
待他在那圈椅中无比谨慎地坐定,坐姿紧绷,双手交叠于膝上,指尖微蜷,透露出强自抑制的不安。
马淳目光掠过他裹得密实的头颅,“解开帽子,净手。”
白布人身体骤然一僵。
管家忙上前,低语几句,软声劝慰,才小心翼翼地替他将帽檐翻下。
露出的是一张年轻但毫无血色的脸。眼窝深陷,眼珠布满紧张的血丝。嘴唇紧抿成一条失血的线。
一个仆役端来盛满清水的铜盆,水温温热,水中还漂浮着几片新鲜绿叶,散发药草清香。
另一个仆役,捧着一方雪白无瑕的细棉方巾,那人盯着那盆水,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逃避那盆水可能带来的“污染”,但他最终颤抖地伸出手,指尖在触及温热水面时猛地一缩,如此重复数次,才僵硬地将手没入水中。
那动作不像洗手,倒像受刑,反反复复,如同要将皮肤搓掉一层。
终于,他抽回手,立刻有仆人用方巾擦干,指尖上仍有点湿意,他盯着指端,呼吸加重。
管家连忙又递上一块烘烤得干燥温热、散发着阳光气味的崭新细棉布。
那人接过布巾,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点点、一遍遍地将指端残留的水汽吸干,直至确认彻底干燥无迹,才将那布巾丢开。
马淳上前,伸出三指,搭在他瘦削的手腕寸关尺处。
指尖传来的脉搏细促如游丝,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攥住。
仔细体察,脉象深处又透着微弱却躁动的热结之势。
白布人竭力保持着安静坐姿,但身体无可抑制地轻颤着。
尤其在马淳的手离开他腕脉之后,他立刻抽回手,死死盯着刚才被指尖搭过的那片皮肤,仿佛那里已经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秽物。
一个端着托盘的仆役如影随形,迅速奉上温热的湿巾,湿巾中浸润着清淡的草药水,那人接过湿巾,发狠地擦拭刚刚诊脉的那处皮肉,直擦得皮肤泛起刺目的红痕。
徐妙云立在药柜后,轻轻拉了下马淳的袖口。
“夫君……他这……”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当真是心病?”
马淳神色沉静如水,目光落在青年依旧焦虑擦拭手腕的动作上,“惧污秽若此,并非仅是心绪不宁。乃内腑阴阳失和,虚火内结。上扰心神,下灼肾精。”
青年擦拭手腕的动作顿住,愕然抬头。
管家急问:“神医!可有方子医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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