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大名着:董卓霸京师
洛阳西郭的护城河水泛着黑沫子,董卓的西凉铁骑踏过石桥时,马蹄铁碾碎了冰面下的鱼。二十万铁甲军像移动的城墙,把街市挤得水泄不通,矛尖上挑着的人头还在滴血——那是昨夜反抗征兵的百姓。 “都给老子滚开!”骑在汗血马上的董卓扯开嗓子,虬髯上挂着的酒珠甩在路边货摊上。摊主抱着刚出炉的胡饼缩在桌下,眼睁睁看着铁甲军的马蹄踏碎蒸笼,芝麻混着血污粘在石板缝里。
李儒捧着竹简跟在马后,羊皮袍下摆沾满泥点:“义父,司徒王允求见,说有要事相商。”董卓啐了口浓痰,正落在“严禁喧哗”的木牌上:“那老东西又来啰嗦?告诉他,少帝的鸩酒备好没?”
铁甲军在司徒府前停下时,门楣上的铜环还在晃。王允穿着素色朝服跪在台阶下,花白的胡子沾着露水:“相国,废立之事关乎国本,还望三思——”话没说完,就被董卓的靴底踹在胸口,一口血喷在朱漆大门上。
“国本?老子就是国本!”董卓揪住王允的发髻,把他的脸按在门环上,“光熹元年那天,你在何进府里嚼舌根时,怎没想过国本?”门环上的铜锈蹭在王允苍老的脸上,像给死人涂了层金粉。
嘉德殿的梁柱裹着白布,像口巨大的棺材。十三岁的少帝刘辩攥着玉玺,指节泛白,身后的宦官们哭得肩膀直颤。董卓的靴底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手里的酒樽晃出琥珀色的酒液,溅在龙椅扶手上。
“陛下,”李儒展开诏书,声音像刮过瓦片的风,“你荒淫无道,不如禅位给陈留王。”刘辩突然扑过去,抱住董卓的腿:“相国饶命!我愿去河间种地,再也不做皇帝了——”
“晚了!”董卓一脚把他踹翻,靴尖踢在少年的肋骨上。刘辩蜷缩在地上,看着董卓的刀鞘砸向传国玉玺,突然想起张让带他逃往北邙山的那个夜晚,露水打湿龙袍时,比此刻的刀锋还凉。
鸩酒端上来时,殿外的铜钟刚敲过午时。刘辩望着酒杯里晃动的人影,突然放声大哭:“我想我娘……”眼泪滴进酒里,漾开一圈圈血红。王允别过脸,看见阶下的甲士们正用矛尖挑着小宦官取乐,肠子挂在梁柱上,像串风干的腊肠。
“喝了它!”董卓的刀架在刘辩脖子上。少年颤抖着举杯,酒液刚沾嘴唇,就被呛得剧烈咳嗽。李儒按住他的下巴灌下去,黑血很快从嘴角涌出,染透了明黄色的龙袍。
当晚,何太后被勒死在永安宫。宫女们抱着她的尸体哭,却不敢发出声音——窗外的铁甲军正把反抗的宫娥拖出去,惨叫声混着琵琶声飘进来,那是董卓命乐师弹奏的《大风歌》。
董卓在铜驼街的酒肆里喝醉时,火把已经烧到了北宫。他搂着抢来的公主,把金酒杯往地上摔,看着甲士们把太学的竹简捆成柴堆,笑着拍李儒的肩膀:“烧!把这些酸儒的破烂全烧了!”
火苗舔着“熹平石经”的刻字,蔡邕趴在废墟上,手指抠进滚烫的石缝。那些他亲手书写的经文正在熔化,隶书的笔画扭曲成鬼怪的形状,像在嘲笑他这个侍奉贼人的史官。
“中郎,快走吧!”书童拉着蔡邕的衣袖,远处传来女人的哭喊。董卓的兵卒正把年轻女子往马背上捆,白发老妪跪在地上磕头,额头撞出的血珠在火光照耀下,像落在地上的石榴籽。
西市的胡商抱着琉璃瓶发抖,眼睁睁看着铁甲军把珍珠撒在地上,让战马踩碎取乐。波斯来的舞姬被扯掉面纱,金箔贴的指甲在挣扎中折断,血珠滴在织金地毯上,像开了朵妖异的花。
曹操披着黑袍混在逃难的人群里,袖中藏着的七星刀硌得肋骨生疼。他看见董卓的侄子董璜把婴儿挑在矛尖,笑着问兵卒“这肉嫩不嫩”,突然想起父亲曹嵩买官那天,张让捧着紫绶时说的“为国分忧”。
渤海郡的烽火台烧了三天三夜。袁绍站在城楼,看着信使从洛阳带来的血书——那是被挖去双眼的大臣写的,血字糊成一片,只能认出“讨贼”两个字。
“诸位,”袁绍把血书拍在案上,青铜酒樽里的酒晃出浪来,“董卓焚我宫室,杀我君主,此仇不共戴天!”帐下的颜良按住刀柄,文丑的脚把地砖跺出裂纹,声震屋瓦:“愿随将军杀进洛阳!”
快马在各州府间穿梭,檄文贴满了驿站的墙壁。曹操在陈留竖起“忠义”旗时,夏侯惇的堂弟夏侯渊正把家里的祖坟刨了,用棺木里的铜钉打造箭头。“我爹说,”这汉子擦着脸上的泥,“能杀董卓,死了也值。”
孙坚的船队在汜水关靠岸时,祖茂的鬼魂好像还站在船头。去年在这里,华雄的刀劈断他的红缨,血溅在船帆上,把“江东”二字染得发黑。“报仇!”孙坚的剑劈断关隘的锁链,浪花卷着甲士的尸体撞在礁石上,像熟透的果子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