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演龙 作品

第2章 四大名着:十常侍乱政

青蛇盘在龙椅扶手上的那日,洛阳宫城的铜鹤都蒙上了层灰。灵帝攥着传国玉玺的手沁出冷汗,看着阶下宦官们伏地叩拜的背影,突然想起光和元年那场卖官的闹剧——曹嵩花一亿钱买走太尉之位时,张让捧着紫绶跪在丹墀下,说这是"助陛下修西园"的忠心事。 "陛下,"赵忠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箭,"黄巾余孽虽平,可地方刺史拥兵自重,袁绍在渤海招贤纳士,曹操在陈留私练甲兵,不如召他们回京述职?"

 灵帝打了个寒噤,案上的葡萄洒了一地。他今年三十四岁,却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咳嗽时总带出血丝。十常侍捧着丹药围着他转,说那是"延年益寿的仙方",可他夜里总梦见张角戴着黄巾站在床前,说"苍天已死"。

 "阿父说的是。"灵帝望着张让鬓角的白发,这老宦官从他还是解渎亭侯时就跟着,如今权倾朝野,连皇后的兄长何进见了都要低头。可昨夜何皇后派人送来的锦盒里,装着半截指骨,据说是构陷王美人的宫女被活活剁下的。

 宫门外的梧桐叶簌簌作响,何进的甲胄在廊下映出冷光。这位屠户出身的大将军攥着袁绍的密信,指节泛白——信上写着"十常侍谋逆,当诛"。他身后的袁绍按着剑柄,青绶将军的印绶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大将军,张让他们在西园私藏甲兵,若不早除,必为后患。"

 "再等等。"何进望着宫墙深处的灯火,妹妹刚生下皇子刘辩,可王美人的儿子刘协更得灵帝喜爱。张让总在灵帝耳边念叨"立贤不立长",那语气里的寒意,比腊月的井水还凉。

 何苗带着酒气闯进将军府时,何进正在看《霍光传》。这位车骑将军是何进的异母弟,袖口还沾着脂粉:"兄长,张让托我送的夜明珠,你看这成色——"

 "啪"的一声,竹简摔在地上。何进指着弟弟的鼻子骂:"那是宦官的赃物!你忘了母亲是怎么被他们诬陷至死的?"何苗的脸涨成猪肝色,嘟囔道:"如今宫中眼线都是他们的人,杀了张让,陛下岂能善罢甘休?"

 窗外突然响起夜枭的啼叫。袁绍掀帘而入,手里提着个血淋淋的人头:"大将军,这是蹇硕派来监视您的校尉,他怀里揣着诛杀您的密诏。"何进看着那颗圆睁的眼睛,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南阳杀猪时,刀刃捅进猪喉的触感。

 "召集五千御林军,明日清晨围宫。"何进的声音带着血腥气,"传我令,收捕十常侍!"

 袁绍却摇头:"御林军都是赵忠的人,不如召外镇兵马入京。董卓在河东拥兵十万,丁原在并州骁勇善战,让他们来清君侧,万无一失。"

 主簿陈琳突然叩首:"大将军三思!外兵入京如引狼入室,当年窦武欲诛宦官,反被曹节所害,前车之鉴啊!"何进一脚踹翻案几,酒樽在青砖上砸出豁口:"腐儒懂什么!"

 三日后,董卓的檄文贴满洛阳城墙。张让在长乐宫拆看密信时,指甲缝里还留着给灵帝剥荔枝的甜汁。"何进这屠户,竟请外兵来杀我们。"他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袖中,"通知段珪,关闭宫门,备好甲兵。"

 赵忠突然冷笑:"何须动兵?明日让太后召他入宫,一杯鸩酒了事。"宫檐下的铁马叮当作响,像在为谁敲丧钟。

 何进跨进朱雀门时,晨露还挂在门环上。他身后跟着二十名披甲卫士,腰间的环首刀映着朝阳。小黄门捧着太后的懿旨在前引路,靴底踩过汉白玉台阶,发出空洞的回响。

 "大将军留步。"张让带着十常侍站在嘉德殿前,个个穿着紫袍,手里却握着匕首,"太后说有密事相商,卫士不得入内。"何进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殿角的铜铃乱响:"一群阉竖,也敢拦我?"

 他刚迈过门槛,殿门"哐当"一声关上。赵忠从屏风后转出,手里举着灵帝的手诏:"何进私召外兵,意图谋反,陛下有旨,立斩不赦!"刀光突然从梁柱后闪出,段珪的短刀捅进何进小腹,鲜血溅在"长乐未央"的匾额上。

 "狗贼!"何进抓住刀身,指节抠进铁刃,"我妹妹不会放过你们——"更多的刀刺过来,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眼睛还圆睁着望着殿外的朝阳。

 半个时辰后,何进的人头被挑在宫墙上。袁绍带着甲兵撞开宫门时,正看见赵忠指挥小黄门拖走尸体。"杀!"袁绍的剑劈开第一个宦官的头颅,血珠溅在他的冠缨上。

 南宫瞬间成了修罗场。兵卒们提着刀追杀宦官,白发苍苍的老常侍被砍断手指,抱着柱子哭嚎;穿绿袍的小黄门钻进阴沟,还是被铁矛捅了出来。张让带着段珪和几十名心腹,裹挟着太后和少帝刘辩,从复道逃往北宫。

 火从德阳殿烧起来,浓烟遮断了日头。袁术爬上宫墙,一箭射穿赵忠的喉咙,看着那老宦官在火里抽搐,突然想起幼时父亲曹嵩给他讲的"党锢之祸"——那时李膺被拷打致死,也是这样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