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8章 轮回帖(第2页)

 “他们要走了。”安安轻声说,小手从沈砚怀里挣出来,对着影子挥了挥,“我会好好唱戏的。”

 影子笑了,渐渐化作两缕清烟,一缕融入月光,一缕钻进玉兰花瓣,最后留在婚书上的,只有两个交缠的名字,和片带着露水的花瓣,像个圆满的句号。

 第二天,沈砚在婚书的夹层里,找到张小小的轮回帖,上面印着三行字:

 “第一世,棺中月照镜中魂,

 第二世,玉兰花开故人来,

 第三世,戏文唱罢是团圆。”

 帖尾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像安安眼尾的那颗痣。

 安安十五岁那年,在省戏曲大赛上唱《生死契》,当唱到“轮回帖上约,此生共枕眠”时,台下突然有位白发老人站起来,颤巍巍地说:“这词……是当年鸣春班的调子!”

 老人是沈曼青的远房侄孙,说家里传着个木箱,里面有件红嫁衣,衬里绣着朵玉兰花,花心里藏着半块玉佩,刻着个“青”字。

 赛后,安安的玉佩与老人带来的玉佩合在一起,拼成了完整的“缘”字。阳光透过玉佩,在地上投下两朵交缠的玉兰影子,像对相拥的恋人。

 沈砚站在台下,看着女儿谢幕的身影,突然明白,所谓轮回,从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没赴成的约,会借着时光的手,一点点补全,直到所有等待都有回应,所有遗憾都变圆满。

 后来,老宅的玉兰树每年都会结出饱满的果实,果皮裂开时,里面不是种子,是片小小的、刻着名字的玉兰花瓣。有人说,那是太爷爷和沈曼青,在给每个路过的人,写一张关于等待与重逢的明信片。

 风吹过戏台,带来新排的《生死契》唱词,清晰地飘向远方:

 “棺中月已圆,镜中魂已还,

 三生石上字,不如手相牵。”

 这一次,再没有棺中冷,镜中孤,只有满院的玉兰香,和生生不息的人间烟火,温柔地拥抱着每一个正在发生的,圆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