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2章 镜中影

沈砚是被山民抬回村的。她趴在驴车上,脚踝的红痕像条蛇,缠得她骨头缝都发疼。叔公没回来,有人说看见他被浓雾卷走时,手里还攥着那面铜镜,嘴里喊着“曼青饶命”。

 老宅的木门虚掩着,推开时“吱呀”响得像哭。母亲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脸色比纸还白,看见沈砚进来,突然指着她的脖子尖叫:“摘下来!快摘下来!”

 沈砚摸向颈间的玉佩,那半枚刻着“砚”字的玉片,不知何时竟和从布衫里掉出的半枚粘在了一起,合二为一的玉佩泛着诡异的红光,像块烧红的烙铁。

 “这玉不能合!”母亲扑过来想扯,指尖刚碰到玉佩,就被烫得缩回手,手腕上瞬间起了串燎泡,“当年你太爷爷就是戴着这玉下葬的!沈曼青的怨气全在这玉里!”

 沈砚猛地想起镜中女人的脸——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分明和玉佩上的纹路重合。她冲进厨房,抄起菜刀就往玉佩砍去,“当”的一声,菜刀弹开,玉佩完好无损,红光却更盛了,映得她瞳孔都成了暗红色。

 夜里,沈砚被冻醒了。不是春寒,是种沁骨的凉,像有人把冰块塞进了她的被窝。她睁开眼,看见梳妆镜的方向亮着团微光,像月色,却比月色更冷。

 镜面上的水汽又回来了。这次不是模糊的手印,是个清晰的人影——穿旗袍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梳头,银梳子划过发丝,发出“沙沙”的响。她的侧脸在微光里泛着青白色,鬓边的玉兰花不知何时换成了血红的石榴花。

 沈砚屏住呼吸,看着镜中的女人慢慢转过身。她的旗袍前襟沾着黑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手里的银梳齿缝里,缠着几根灰白的头发——是叔公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