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锦衣玉食的过完下半生
陈稚鱼望着他眼底的错愕与慌乱,听着那句“气话”的反问,只觉心头最后一点暖意也被抽干,有些话,在沉默中找到了宣泄口,爆发!
她猛地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气话?若不是攒了满心的委屈,谁愿说这些诛心之语?”
她抬手,用力推开他紧扣的手臂,后退两步,与他彻底拉开距离。
“你说的欢愉,不过是你自顾自的满足,何曾问过我是否甘愿?在你眼里,夫妻温存便是予取予求,却忘了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心意,而非任你摆弄的物件!”
陆曜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痛苦与疏离,心口像被重锤砸中,闷痛难忍。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我从没想过把你当物件”,却发现这话在她的控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过往那些他以为的“亲昵”,在她眼中竟成了这般不堪的模样。
他素来习惯了掌控,从未想过,自以为水乳交融,不分你我的“宠爱”,在她的眼中,竟是这般不堪吗?
炉中炭火渐渐弱了下去,屋内的寒意愈发浓重。陆曜僵在原地,看着陈稚鱼绷紧的侧脸,第一次尝到了失语的滋味——那些堵在喉咙口的话,那些想解释的心意,在她冰冷的目光里,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稚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颤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少爷既不愿走,便在此处歇着吧。反正都是你们陆家的东西,你若真要留下,我也不能真将你赶出去。”说罢,她长出了一口气,欲要离开。
而这时,失语许久的陆曜拉住了她,在她惶惑不安的目光中退了一步。
“此处是你的地方,你若不愿我在这儿,我走便是,莫总说这些锥心之言,你我之间分的这般清楚,伤害的是夫妻间的情分。”
说罢,他没再犹疑,便退了出去,门开了又紧闭,留住了室内的温度,陈稚鱼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扶着桌面缓缓坐了下来。
如果说夫妻之道在于互相忍耐,那么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忍耐的更多一些呢?
若是将忍耐二字明白的摆在了台面上,那夫妻之间的感情又还能剩多少呢?
春月眼见这一场“闹剧”,心里也为主子们担忧:“少夫人与大少爷这般下去也不行啊,夫妻之间不能总掺着误会,时日一久,心都会冷的。”
陈稚鱼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说:“是啊,人心都是会冷的,趁它还没有冷下去,就要及时制止了。”
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又何止是他的不尊重,又何止是一间铺面那么简单,他那样聪明的人,未尝读不懂自己的心意。只是……
约莫这世间的男子,都有一个通病吧,有绝对的地位,就要有绝对的掌控,一切事情都不能脱离他们的控制,他们对下属,对棋局可以这般,但若对妻子也这样,那妻子就不是妻子,而是手下了。
春月见状,轻叹了一声,不知还能如何相劝了。
实则在她们这些人眼中,少夫人有什么不能忍的呢?品行兼优的夫君,门第世家的婆家,一来就是少夫人,如今怀中怀着的是陆家的长子嫡孙,就不能做小伏低一些,做一个贤惠温顺的妻子,不要总想着同夫君去较高低。
大少爷那般的男子,后院清净,既无庶子庶女,也无通房妾室,成婚至今,对她这个妻子,也算得上是万般爱重了,若换做旁人,又哪里敢像少夫人这般犟呢?
想归这样想,但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
春月出去以后,唤夏也有些不解:“奴婢乔方才,少爷与姑娘之间都有所缓和了,为何又非要将他撵走呢?”
陈稚鱼回神,看着她,又看着屋内摆设,说道:“你难道忘了我们为何会从止戈院搬出来?今夜若是让他歇在此处,只怕明日去给婆母请安的时候,就要被斥责了。”
说着,她手覆在小腹上,长叹了口气,说:“如今我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肚子里这个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婆母她现在对我算好了,可若这个孩子有半点不是,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唤夏抿唇:“可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怎会有您一个活生生的大人重要?”
陈稚鱼笑了:“傻瓜,这话在外头你可万不能说,你当我是什么金疙瘩吗?我没忘了我如何嫁到这家来的,有了这个孩子,在他们的眼中,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大半,待他好好出世,我这个少夫人,才算尽职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