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血獠、血牙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段清晰无比的记忆，如同温暖的泉水，毫无征兆地涌入他混乱的大脑：那是深秋午后，阳光透过金红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w`d?s,c￠w¨.·n￠e_t^吴德坐在一块青石之上带着他那张永远憨厚笑容的胖脸，他正和那只小小的白化金丝猴嬉闹。小猴子调皮地揪着吴德的头发，吴德也不恼，反而发出爽朗的大笑，小心翼翼地护着它，防止它掉下去。画面如此清晰，连吴德额头的汗珠和猴子眼中纯粹的快乐都看得清清楚楚。“韩哥，你看！”回忆中的吴德转过头，对着韩裔笑着说，眼神清澈而真诚，“这些小家伙们，其实都通人性得很！你对它好，真心待它，它心里都明白，也会对你好！它们不是野兽，是这山里的精灵，是我们的邻居啊！”吴德的话语，如同清冽的山泉，瞬间浇灌在韩裔被仇恨和毁灭烈焰焚烧的心田！那爽朗的笑声，那猴子纯粹的依恋，那阳光下的温暖与生机……与眼前这黑暗的暗道，与识海中毁灭的蛊惑，形成了最强烈的、最震撼灵魂的对比！“通人性……邻居……”韩裔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烈地颤抖起来。毁灭意念的蛊惑与吴德温暖回忆的画面在他脑中疯狂交锋！他想到了村落中的惨状，幻想到了吴德的死，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但吴德抱着小猴子时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快乐，那句“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的质朴话语，又像最坚固的锚，死死地拖住了他滑向杀戮的脚步！在林业局秘密仓库里看到的景象：被剥去皮毛还在抽搐的云豹，关在狭小铁笼里眼神绝望的黑熊幼崽，被拔去牙齿捆绑待售的穿山甲……那些动物无声的哀嚎和痛苦的眼神，仿佛穿越时空，又出现在他眼前，在此刻与暗道中这群惊恐逃窜的幼兽重叠在一起，在他耳边发出无声的控诉：“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一面是惨死的人类同胞，是惨死的兄弟，是滔天的血仇！一面是被人类逼至绝境、危在旦夕，只为求一线生机的动物幼崽！韩裔感觉自己要被活生生撕裂了！他的灵魂在矛盾中挣扎哀嚎！毁灭的气息在他耳边疯狂尖啸，催促着杀戮！而吴德温暖的笑容和动物绝望的眼神，又如同枷锁般束缚着他的手臂！“啊——！！！”韩裔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的哀鸣，在暗道中凄厉回荡！他紧握长枪的手臂肌肉贲张到了极限，枪尖剧烈地颤抖着，对准了前方，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拉住，怎么也刺不下去！“啊！！！”最终，一声包含了所有痛苦、挣扎、愤怒与最后一丝清明的怒吼，从韩裔胸腔中炸裂而出！这声怒吼，既是对识海中毁灭意念的疯狂抗拒，也是对自己内心汹涌杀意的强行镇压！在吼声发出的同时，韩裔眼中血光爆闪，他握着长枪的手臂猛地向侧面一挥！“噗嗤——！！！”锋锐的枪尖没有刺向幼兽，而是狠狠地、带着决绝的力道，刺入了暗道侧面的坚硬岩壁之中！枪身没入大半，碎石飞溅！他终究……还是无法对这群代表着山林最后生机、被白岳用生命送出来的幼崽下手！他无法成为像那些盗猎者一样的屠夫，无法将仇恨倾泻在更弱小的生命身上，无法……辜负吴德曾经对这片山林生灵流露出的那份纯粹的善意！韩裔大口喘着粗气，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_h*o?n`g\t\e·x?s~..c~o~m/他缓缓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暗道下方。那群幼兽似乎被刚才的巨响和咆哮吓坏了，逃窜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就消失在更深邃的黑暗拐角处，只留下杂乱的脚步声和呜咽声渐渐远去。他望着幼兽消失的方向，眼神空洞而迷茫。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心灵的。他缓缓拔出深深嵌入岩壁的长枪，拄着它支撑身体。“吴德——我放过它们……是对是错？”韩裔嘶哑地声音在死寂的暗道中回荡，无人能答。是为未来留下了复仇的隐患？还是……替人类，为曾经的贪婪和暴行，偿还了一丝罪孽？韩裔不知道。他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和茫然。这个决定，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在原地呆立了不知多久，直到暗道深处最后一丝幼兽的声音也彻底消失，韩裔才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地、一步一步沿着来时的路，向洞穴的方向返回。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当他重新站到那个被他暴力破开的岩壁洞口，重新回到白岳那巨大而空旷、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主洞穴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想要彻底埋葬这一切的冲动涌上心头。不能让后来者发现这条暗道！不能让人知道还有这样一群反叛者后裔的幼兽逃了出去！无论它们未来是祸是福，无论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这条通道都必须消失！韩裔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决绝。他走到洞穴中央，面对着那条暗道的入口方向（即他破开岩壁的对侧岩壁），那里是洞穴的主要承重结构之一。他双手再次紧握长枪，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儒家的浩然、墨家的坚韧、阴阳的流转，甚至那缕从血十字架缺口溢出来的“毁灭”之力，都被他毫无保留地、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疯

狂抽取、灌注到枪身之中！

枪身剧烈震颤，幽蓝的寒光暴涨，枪尖处，一点极致压缩、散发着毁灭性低温与不祥气息的暗蓝色光芒如同心脏般搏动起来！“寒渊锁魂……”韩裔的声音嘶哑，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炼狱华莲！”嗡——！一点暗蓝光芒骤然绽放！那光芒迅速拉伸、变形、勾勒！一朵由极寒冻气、毁灭意志以及压缩到极致的气息共同构成的、直径超过五米的、妖异而恐怖的暗蓝色冰晶莲花从枪尖显现疾射而出！这朵莲花没有圣洁，只有无尽的死寂与凋零！花瓣边缘锋利如刀，核心处是深邃的黑暗漩涡！它无声无息，却带着冻结灵魂、湮灭生机的恐怖威能，如同陨星般，狠狠地撞在了那面巨大的承重岩壁上！咔嚓——轰隆隆隆！！！接触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冻结然后碎裂的声音！坚固的岩壁，在那极致低温与毁灭力量的作用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深达数米的恐怖裂痕！并且这裂痕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向四面八方、向岩壁深处、向整个洞穴的穹顶和四周支撑结构蔓延！连锁反应开始了！“哗啦啦——轰！”被击中的主承重岩壁首先崩解，化作无数巨大的碎石轰然垮塌！紧接着，失去了关键支撑的洞穴穹顶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大块的钟乳石和岩层如同暴雨般坠落！四周的岩壁也纷纷龟裂、剥落、倒塌！整个洞穴地动山摇，烟尘弥漫，毁灭的浪潮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被彻底引发！“要塌了！”韩裔心中闪过这个念头。~q·u`s·h.u¨c*h,e`n¨g..^c\o?m`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已被彻底掩埋的暗道入口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随即，他毫不犹豫，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转身朝着洞口的方向，亡命飞扑！就在他的身影刚刚冲出干涸瀑布形成的洞口，双脚落在外面滚烫熔岩地面的瞬间！“轰隆隆隆——！！！”身后，传来了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瀑布上方的大片岩层彻底崩塌，如同天倾一般，携带着亿万吨的土石，将白岳的洞穴入口、连同内部的一切痕迹，彻底、永久地掩埋、封死！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那条庇护了幼兽群的暗道，那条记录着他痛苦抉择的通道，就此与世隔绝，被深埋于地底。尘埃尚未落定，韩裔剧烈地喘息着，撑着膝盖，回望那已成废墟的洞穴。然而，他的目光却被遥远天际的另一场更加恐怖、更加超乎想象的战斗牢牢吸引！在距离他极远（至少几公里外）的天际，那片正是冲天黑气光柱升起（祭坛方向）的区域上空，一场惊世大战正在进行！主角并非人类，而是一只……体型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恐怖存在！它盘踞在一座崩塌的山峰之上，主体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高度目测超过三百米！主体是扭曲、肿胀、覆盖着不断蠕动、流淌着粘稠黑液的巨大蜘蛛躯干！八根如同摩天大楼般粗细、长满了倒刺和蠕动吸盘的节肢长腿深深地插入大地，每一次移动都引发小型地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头部——八颗如同血色湖泊般巨大、不断旋转、散发着摄魂夺魄红光的深渊之眼！它周身翻滚着浓郁到形成实质黑云的深渊气息，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扭曲，光线被吞噬！正是那冲破祭坛封印的深渊巨蛛本体！而与这灭世巨物搏杀的，是两道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却又散发着不屈意志的血色流光！正是血獠与血牙！然而，此刻的两人，状态差到了极点。血獠两条手臂齐肩而断，浑身浴血，动作明显迟滞。血牙更是凄惨，腹部有一个恐怖的贯穿伤，肝肠外露，鲜血如同瀑布般洒落，每一次移动都显得摇摇欲坠。他们之前与白岳的搏杀本就是惨胜，消耗巨大，伤势沉重。此刻面对这全盛时期、至少是t7中期甚至更强的深渊巨蛛，他们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两叶扁舟，完全处于被碾压的绝对劣势！ 两人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悍不畏死的意志，化作两道血色闪电，围绕着巨蛛庞大的身躯，发动着近乎自杀式的攻击。血獠的骨爪撕裂空间，带起道道血芒，试图在巨蛛的节肢关节上留下伤痕。血牙仅存的手臂挥舞着血刃，斩出一道道撕裂空气的血色刀罡，劈砍向巨蛛相对脆弱的腹部或复眼。但他们的攻击，落在巨蛛那覆盖着粘稠深渊力场的甲壳上，虽然有效果，但面对如此庞大的躯体，如同蚍蜉撼树！巨蛛甚至不需要刻意攻击，只是随意地挥动一下节肢，带起的恐怖罡风和深渊侵蚀，就能让两人倒飞！它那八只巨大的深渊之眼偶尔射出一道凝练的暗红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抹除”，留下漆黑的轨迹！血獠和血牙只能狼狈万分地闪避，险象环生！“血獠！血牙！”韩裔在极远处看着他认得那两道血光，那是人类阵营不可或缺的战力之一！他们试图正在用生命诛杀这巨蛛！他想冲过去帮忙，哪怕只是吸引一下注意力也好！但是，太远了！十几公里的距离，对于他现在的状态如同天堑！而且，那种级别的战斗，仅仅是边缘逸散的能量冲击波，都足以将他这样的存在瞬间汽化！他根本无法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