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立场
战斗结束。?g`o?u\g!o¨u/k.a·n?s¨h?u~.`c_o?m^
“血獠”和“血牙”悬停在半空中,脚下是彻底化为猩红荒漠的战场。两人身上都布满了可怕的伤痕。“血獠”的左臂自肩膀以下不翼而飞,伤口处蠕动的血丝正在极其缓慢地再生,显然消耗过大。“血牙”的胸膛几乎被撕裂,露出森森白骨和缓慢搏动的内脏,同样在艰难修复。他们的气息都跌落谷底,冰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完成任务后的绝对漠然。山峦?早已不复存在。云雾?被彻底驱散。只剩下这片被三者战斗彻底重塑、散发着死亡与毁灭气息的猩红荒漠,以及天空中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空间裂痕,无声地诉说着这场超越核弹、撼动山川的第七境之战。白岳,陨落。代价是两位特遣队员的重伤残躯,以及一片被永久改变的大地。然而,就在白岳彻底陨落的同一刹那!距离这片惨烈战场数十里之外,那处被遗忘在幽深峡谷底部、充满了不祥与诡谲的五角祭坛,发生了剧变!嗡——!祭坛中心,那只绘制得栩栩如生、狰狞可怖的八目蜘蛛图腾,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漆黑光芒!那光芒并非光线,而是一种粘稠、污秽、仿佛能吞噬所有光明的实质化黑暗!它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膨胀,瞬间侵染了整座祭坛!原本流转不息、代表着五行守护的五色光芒(象征白岳的银白、象征林麝的翠绿、象征金雕的灿金、象征过山黄的土黄、象征小熊猫的火红),在这股纯粹邪恶的黑暗冲击下,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咔嚓!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祭坛五个角中,那枚刻印着白猿形象的图腾,其上的银白光泽如同被泼上了浓墨,瞬间黯淡、灰败下去!仿佛承载其上的最后一丝守护意志也随之消散。那灰暗如同瘟疫般蔓延,整个图腾角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生机,变得如同腐朽的顽石。一声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充满了无尽恶毒与狂喜的精神尖啸,无视空间的距离,直接在峡谷中、甚至隐隐回荡在每一个能感知深渊的存在心底!祭坛中心的八目蜘蛛图腾仿佛活了过来!八只复眼闪烁着妖异的猩红血光,那粘稠的黑暗如同沸腾的墨汁,带着毁灭性的侵蚀力量,狂暴地扑向另外四个仍在勉力支撑、散发着微光的图腾角!翠绿、灿金、土黄、火红……四种代表着神农架古老守护意志的光芒,在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抵抗!林麝的虚影在翠绿光芒中悲鸣跳跃,金雕的轮廓在灿金中振翅欲搏,过山黄的巨影在土黄中仰天咆哮,小熊猫的灵巧身影在火红中焦急穿梭!然而,失去了白岳这一最强大支柱的五行平衡,早已脆弱不堪。在那滔天的、源自深渊本源的黑暗侵蚀下,这最后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嗤嗤嗤——!”刺耳的侵蚀声不绝于耳!代表着林麝的翠绿光芒首先被黑暗吞噬、熄灭!紧接着是灿金!土黄!火红!如同四盏明灯被狂风暴雨无情扑灭!轰隆隆隆——!!!失去了所有图腾力量的支撑,整座由古老黑石垒砌而成的祭坛再也无法承受中心那恐怖黑暗的膨胀!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崩碎!无数刻满扭曲符文的黑色巨石四散飞溅,砸入峡谷两侧的岩壁,引发小范围的塌方!烟尘冲天而起!而就在祭坛崩碎的中央!一道无法形容其邪恶与庞大的漆黑光柱,如同挣脱了万古枷锁的灭世凶兽,带着撕裂苍穹、污染虚空的恐怖威势,冲天而起!这道光柱是如此巨大,直径恐怕超过百米!它并非笔直向上,而是带着一种扭曲、蠕动、亵渎万物的姿态,直插云霄!它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灼烧、被腐蚀,留下了一道道久久无法愈合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裂痕!天空中的云层被瞬间蒸发、扭曲,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黑暗漩涡!阳光被彻底隔绝,以光柱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天空瞬间陷入了如同永夜般的深邃黑暗!一股无法言喻的、令人灵魂冻结、理智崩坏的大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神农架核心区域,并向着更远处疯狂扩散!深渊巨蛛——祭坛中被封印了260余载的恐怖存在——破封而出!在韩裔视角就在白岳倒下的瞬间,韩裔体内的“腐朽”种子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剧烈悸动!一股源自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深渊呼唤,带着毁灭性的吸引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他猛地扭头,望向峡谷的方向!他的“玉耳”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瞬间失聪,取而代之的是视觉上的极度扭曲与放大!他“看”到——不,是灵魂直接感知到!一道接天连地、扭曲蠕动的漆黑巨柱,如同支撑地狱的脊梁,从峡谷深处狂暴地升起!天空被撕裂,阳光被吞噬,世界的光明仿佛被那根巨柱瞬间抽干!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恶意与亵渎感的精神风暴,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他的大脑!“呃啊——!”韩裔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3¢8+k+a·n+s\h·u′.*n!e\t-那不仅仅是视觉的冲击,更是灵魂层面的直接污染!他体内的“毁灭”气息也仿佛受到了感召
,开始躁动不安,试图冲破封印,与那巨柱同频共振!
“那……那是什么东西?!”血獠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甚至压过了重伤的痛苦。他和血牙也同时感应到了那毁天灭地的气息,脸上的疲惫和伤痛瞬间被极致的骇然所取代。“祭坛……封印破了!情报有误,那个东西居然还没有被磨灭!”血牙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震惊。他们甚至来不及再看一眼白岳的尸体,也顾不上重伤濒死的身体,强行榨取最后的力量,化作两道黯淡了许多、却依旧迅疾的血色流光,朝着那冲天黑柱的方向,不顾一切地疾驰而去!他们深知,一旦让那东西彻底降临并恢复力量,别说神农架,整个鄂省乃至全国都将面临灭顶之灾!这是比白岳更加恐怖、更加根源的灾难!他们的职责,必须阻止它,哪怕付出生命的最后余烬!看着两道血色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那象征着毁灭的怪物,韩裔心中五味杂陈。劫后余生的庆幸、对白岳死亡的复杂情绪、对那未知恐怖的恐惧,以及对吴德下落的揪心,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悸动,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先前战斗和核爆冲击的伤势并未痊愈),一步一步,走向白岳那如同小山般庞大的尸体。越靠近,那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威压就越发清晰。即便死亡,这尊曾经的守护者、复仇者,其残存的意志和力量场域依旧强大得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混杂着高温灼烧皮肉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强大生命陨落后的悲怆苍凉气息,形成一股令人作呕又心生敬畏的氛围。韩裔站在白岳前,仰望着那双失去焦距却依旧圆睁的金色巨眼。那瞳孔深处,似乎还残留着对盗猎者无尽的怒火、对家园被毁的悲恸、对无法庇护同类的遗憾,以及……最终面对人类时的决绝与不甘。这一刻,韩裔内心涌起巨大的矛盾与茫然。他想起那些被兽潮无情撕碎、吞噬的村民,想起他们临死前的绝望哭喊,想起遍地散落的骸骨和浸透泥土的鲜血。白岳是这场屠杀的发起者,是罪魁祸首之一。然而,他脑中又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在林业局档案室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被剥去皮毛、剜去熊掌、锯断象牙、囚禁在狭小铁笼中眼神麻木的动物们……白岳的愤怒,源于它作为山林守护者,目睹了人类对它所珍视的“家人”们持续不断的、贪婪而残忍的戕害。谁对?谁错?站在人类的立场,白岳是屠戮同胞的恶魔,死不足惜。站在动物的立场,白岳是反抗压迫、为家人复仇的英雄,虽死犹荣。韩裔感到一阵深刻的无力感。这不是简单的善恶二元论。这是立场的鸿沟,是生存空间的残酷争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之间无法调和的仇恨。他无法简单地认定白岳是错的。它只是……站在了它的世界那一边,用最极端的方式,守护着它认为最重要的东西。“立场不同……”韩裔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疲惫与苍凉。他对着白岳的尸体,深深地、复杂地看了一眼。那眼神中,有对逝去生命的哀悼,有对强大的尊重,有对这场无谓杀戮的悲哀,唯独没有纯粹的仇恨。他轻轻鞠了一躬。不为宽恕,只为这无法言说的宿命与立场。而就在这时韩裔猛然突破至精神第四境破茧观道。然后,他猛地转身,将所有的情绪强行压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吴德!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已经干涸的瀑布。曾经奔腾咆哮的水帘消失不见,只剩下裸露的、被高温炙烤得龟裂发黑的嶙峋岩壁。瀑布后面,那个巨大的洞穴入口,如同巨兽失去眼球的空洞眼眶,散发着不祥的死寂。韩裔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u看?.书?屋| !ˉ已u发?布|&最~新t$章?¨节÷: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但理智告诉他,在那毁天灭地的核爆核心,在那恐怖的兽潮冲击下,在那最终白岳的手下……一个肉体三境的人类,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胖子……等我!”韩裔低吼一声,如同受伤的孤狼,爆发出身体里残余的力量,朝着瀑布后的洞穴入口发足狂奔!脚下的地面依旧滚烫,残留的辐射能量灼烧着他的鞋底,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辐射尘让他肺部刺痛,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个漆黑的洞口。他冲进洞穴。瞬间,如同从地狱的熔炉跌入了冰冷的墓穴。洞外残留的炽热与洞内刺骨的阴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光线被彻底隔绝,绝对的黑暗笼罩了一切。只有他沉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在死寂的洞穴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孤独。“胖子!吴德!”韩裔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在空旷的洞穴中激起阵阵回音,最终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没有回应。只有死寂。他从腰带上取下强光手电,拧亮。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洞壁。眼前的一切让他心沉谷底。洞穴内部比他想象的更加巨大,但也更加狼藉。洞顶和岩壁上布满了巨大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痕,显然
是受到了外部剧烈冲击(核爆)的波及。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烬和碎石,许多地方能看到被高温熔融又冷却后形成的黑色玻璃状物质。空气浑浊不堪,充满了岩石粉尘、放射性尘埃和一种……蛋白质被彻底烧焦碳化的刺鼻气味。
韩裔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恐慌,一寸一寸地搜索。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角落:崩塌的巨石堆下、可能存在的岔道入口、甚至岩壁上的缝隙……他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痕迹。“胖子!你在哪?!别吓我!”“吴德!听到了就吱一声!”他的呼喊从一开始的急切,渐渐带上了绝望的哭腔。回应他的,只有碎石滚落的细微声响和手电光柱下飞舞的尘埃。没有衣物碎片,没有挣扎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彻底的毁灭与死寂。仿佛吴德这个人,连同他存在过的所有气息,都被那场恐怖的爆炸彻底抹去了。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一点点熄灭。最终,在洞穴深处一片相对开阔、但同样被碎石掩埋了大半的区域,韩裔颓然地停下了脚步。手中的手电光柱无力地垂落在地面上,照亮了一片混杂着灰烬和黑色玻璃渣的焦土。“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身体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躯体和更加沉重的绝望。他“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碎石地上。泪水,混杂着脸上的汗水和血污,无声地滑落。他终于不得不面对那个一直逃避的、残酷的答案——吴德,他最好的兄弟,那个总是带着憨厚笑容的胖子,已经死了。死在了这场人与兽、仇恨与复仇的漩涡中心,尸骨无存。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想起了和吴德在玉城的嬉闹,想起了三人组队去摸金的冒险,想起了在源点训练营互相扶持的艰苦,更想起了在这神农架深处,如同野人般一起采摘野果、与金丝猴群嬉戏的短暂宁静时光……那些鲜活的笑脸,那些没心没肺的调侃,那些生死与共的瞬间……如今都化作了眼前这片冰冷的废墟和绝望的死寂。“胖子……我对不起你……”韩裔将头深深埋下,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责。他恨自己的无力,恨这该死的世道,恨这无法化解的仇恨漩涡。 就在这极致的悲痛与绝望几乎将他吞噬之际!异变陡生!韩裔感觉头皮传来一阵奇异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发根窜动。紧接着,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头顶的毛发,如同拥有了独立的生命般,开始疯狂地、违背常理地生长!速度之快,肉眼可见!原本的短发在几息之间就长及腰际,并且还在继续!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根位于他后颈处的、刚刚生长出来的乌黑长发,突然自行脱落!它并未飘落在地,而是在半空中诡异地扭曲、膨胀!如同吹气般迅速变粗、变长,表面的角质层硬化、增生,尖端裂开,分化出无数细密的、如同吸盘般的口器!眨眼间,这根头发就转化成了一条长约一米、通体漆黑、表面覆盖着细密鳞片、散发着微弱深渊气息的活体触手!“什……什么东西?!”韩裔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惊呆了,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因为跪姿而动弹不得。他看着那条悬浮在面前的、由自己头发变成的触手。它没有眼睛,却在尖端微微转向,似乎在“注视”着他。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它似乎源于自身,陌生的是它充满了冰冷的、非人的意志。那条触手并未攻击韩裔,只是在他面前短暂地悬浮、扭动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它猛地调转方向,如同一条发现了猎物的毒蛇,以惊人的速度贴着地面,朝着洞穴更幽暗、更深邃的未知区域疾速“爬行”而去!它的动作迅捷而无声,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岩壁拐角后,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冰冷的能量轨迹。“它在……引导我?”一个荒诞却又带着一丝微弱火苗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韩裔绝望的心湖。这条源自他自身异变、充满深渊气息的触手,为何会在此刻出现?为何会指向洞穴深处?难道……难道吴德……?!这个想法是如此的不切实际,却又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原本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被这一点点诡异的火星,瞬间重新点燃,并且熊熊燃烧起来!尽管理智疯狂地叫嚣着不可能,但内心深处对兄弟的羁绊和对奇迹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胖子!”韩裔猛地从地上弹起,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疯狂与希冀的光芒!他顾不上思考自身异变的原因,也顾不上那触手的诡异本质,抓起手电,毫不犹豫地朝着触手消失的方向,发足狂奔!他跟着那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在黑暗曲折的洞穴中穿行。绕过崩塌的巨石堆,钻进狭窄的岩缝,越过被高温熔融形成的怪异石笋……那触手如同一个无声的向导,总是在岔路口留下微弱的气息指引方向。韩裔的心跳得如同擂鼓,肺部如同火烧,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终于,在七拐八绕,深入洞穴不知多远后,他再次看到了那条触手。它静静地悬浮在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与周围岩壁浑然一体的巨大岩壁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