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野火 其一

第二天清晨，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结的蜂蜜。朱丽叶特的银勺第三次悬在半空，燕麦粥的热气早已散尽。西奥多面前的粥碗第三次结出冰花，而阿拉里克正将第三杯黑咖啡灌入口中——那杯咖啡还在冒着电火花。

迪亚哥终于把咖啡杯重重一放，里面的紫色药粉在桌面震出一个小漩涡："你们不都说结果没悬念了吗？"他黑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现在这算什么？"

朱丽叶特缓缓放下勺子："话是这样说..."

西奥多用冰勺敲碎碗里的冰粥："但就是会紧张。"

阿拉里克的咖啡杯突然窜起电弧："谁知道会不会突然——"

迪亚哥突然将一瓶猩红色粉末拍在餐桌中央："既然如此——"

"其实我们没有这么紧张！"阿拉里克瞬间收起电光，西奥多默默融化冰粥，朱丽叶特若无其事地继续搅拌燕麦。

埃里克的身影在窗帘边显现又消失，留下半块消失的面包。

门口突然投下一道阴影。小伊格内修斯站在那里，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微微晃动的窗帘。空气中顿时弥漫起臭氧与冰霜的气息。

"早。"西奥多率先开口，指尖的冰晶悄然隐没。

"各位休息得如何？"小伊格内修斯踱步而入，军靴踏在地板上无声无息。

他的目光扫过西奥多残留冰屑的袖口、阿拉里克指尖未散的电弧，以及迪亚哥不知何时摘下手套后露出的毒纹手掌。

"别这么警惕。"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流畅得像回到自己书房，"我虽有不满，但不愚蠢。"白发放下时露出耳后一道新鲜的灼痕，"只是来聊聊天。"

阿拉里克的白眉高高扬起："这么自来熟？"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小伊格内修斯的目光转向西奥多，像在打量一件摆放不当的家具。

西奥多的表情纹丝未动，只有餐刀上的冰霜微微增厚："吃早饭了吗？"他将一杯咖啡推过桌面，液体在移动过程中瞬间降温至恰到好处的入口温度。

小伊格内修斯接过咖啡杯的瞬间，棕色的液体突然沸腾翻滚，蒸汽灼热："我比较喜欢喝热的。"

朱丽叶特切着燕麦粥，伸手拿了些肉桂粉："每个人口味不同，正常。"

小伊格内修斯无视了他，指尖在桌布上划过，烧出精致的英国地图轮廓："我只是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多佛尔海峡的位置突然燃起火焰，"有些东西不应该交出去。"

"确实，"朱丽叶特的餐刀闪过寒光，"比如说自主决定的权力。"

小伊格内修斯饮尽沸腾的咖啡："也许有些人就是不会选。"他指尖的火焰突然蹿高，沿着地图海岸线蔓延，"需要一点推力。"

火焰在多佛尔海峡形成小小的火墙，"你觉得让他们自己选的话，我们能撑到现在吗？"

朱丽叶特轻轻笑了笑，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个清晰的v字："有趣。"v字边缘凝结出冰晶，"但没有他人的回应——"冰晶突然炸裂成星芒，"同样撑不到现在。"

小伊格内修斯的火焰微微摇曳："潮水需要堤岸。"桌布上的火墙化作精密的运河网络，"没有引导的浪潮只会吞噬良田。"

阿拉里克的电光截断了火焰："话虽如此，堵和疏还是有区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