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铜刃
冰冷的石墙顶端,时间仿佛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凝固了一瞬。草籽枯槁的身体重重撞在石壁上,喉头涌上的腥甜被他强行咽下,化作喉咙深处灼烧的铁锈味。他浑浊的瞳孔因剧痛和惊怒而急剧收缩,死死锁在那团被灰白冰晶包裹的暗红核心上——那道致命的裂痕如同狰狞的蜈蚣,正疯狂地蔓延、分叉!冰晶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内部那团暗红核心狂暴地膨胀、燃烧,毁灭性的能量透过裂痕喷涌而出,将靠近的两个族人瞬间撕碎、冻结、再焚成焦黑的尸块! 退?无处可退!石墙是最后的孤岛!一旦核心彻底失控,所有人都将化为灰烬或冰渣!
“不——!”一声嘶哑、带着血腥味的咆哮猛地从草籽喉咙里炸开!那不是恐惧的呐喊,而是掌控者面对失控造物的暴怒!他枯槁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冰冷到极致的决绝,不顾一切地抓向腰间那块封印着灰白“浆液”的燧石符印!
符印入手,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手掌!但草籽不管不顾!他枯槁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扑向猎物的重伤凶兽,拖着几乎散架的身躯,朝着那团狂暴的、裂痕遍布的冰晶核心猛扑过去!在所有人惊恐欲绝的目光中,在裂痕即将贯穿核心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将那块散发着恐怖寒意的燧石符印,狠狠按向冰晶外壳上裂痕最密集、能量泄露最狂暴的中心点!
滋——!!!!
一声尖锐到撕裂灵魂的恐怖声响瞬间盖过了一切!如同滚烫的烙铁被强行摁进万年玄冰深处!灰白色的、粘稠如油脂的寒流,如同决堤的冰河,从燧石符印内被封印的“浆液”中狂涌而出!这股源自秦霄加速石化核心的、冻结生命的极致寒意,带着草籽掌控一切的冰冷意志,狠狠撞上了那即将破壳而出的狂暴火核!
冰与火的终极角力在方寸之间轰然爆发!
灰白色的寒流与暗红色的毁灭性能量在裂痕处疯狂对冲、湮灭、吞噬!冰晶外壳剧烈地颤抖、膨胀、收缩!刺眼的白光与暗红的光晕如同两头发狂的巨兽在狭小的空间内撕咬!狂暴的气流卷起飞溅的冰晶碎屑和焦黑的尸块,如同小型的死亡风暴!
草籽枯槁的身体被这股对冲的能量狠狠冲击,死死压在冰冷的石壁上!他握着符印的手,皮肤瞬间被冻结、撕裂,露出森白的指骨!指骨在极致的冰寒与狂暴的高温交替侵蚀下,发出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但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符印与冰壳接触的地方,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的执念——压制!必须压制住!
嗡——!!!
僵持只持续了不到三个呼吸!符印内涌出的灰白寒流,在草籽那近乎燃烧灵魂的意志驱动下,终究占了上风!狂暴的暗红核心被强行逼退、压缩!那道致命的裂痕边缘,粘稠的灰白“浆液”如同活物般疯狂涌入、填补、冻结!裂痕的蔓延被硬生生遏制!新的、更厚实的灰白色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裂痕处生成、蔓延,如同愈合的伤疤,将裂痕死死封堵!
最终,当最后一丝暗红色的能量波动被强行压回冰晶核心深处,整个冰坨猛地一震!表面覆盖的冰晶似乎比之前更厚了几分,颜色也更深沉,呈现出一种近乎金属的灰白光泽。内部那团暗红核心虽然依旧在燃烧,但光芒被厚重的冰晶层层阻隔,显得更加内敛、更加压抑。狂暴的能量乱流平息,只剩下冰坨本身散发出的、更加刺骨、更加凝练的恐怖寒意,以及冰晶内壁上流动的、更加诡异的灰白暗红光晕。
冰壳……被强行修补了!代价是符印内那团灰白“浆液”明显缩小了一圈,颜色也暗淡了许多。而草籽按在冰壳上的那只手,从手掌到小臂,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半透明的灰白色冰晶!冰晶深深嵌入皮肉,甚至冻结了部分骨骼,整条手臂如同冰雕般僵硬、毫无知觉!只有剧烈的、深入骨髓的寒冷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冻结的手臂疯狂刺向他的大脑!
草籽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雾。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那只被冻结的手臂从冰壳上“拔”了下来。覆盖手臂的灰白冰晶与冰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带下几片细小的冰屑。手臂垂落,如同不属于他的累赘,冰冷、沉重、剧痛。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石墙:新增的焦黑冰尸碎块;几个幸存者惊恐地蜷缩在角落,如同被吓破胆的鹌鹑;地上散落着那十几根形态各异、丑陋粗糙的“铜木复合矛”。
力量!这些矛,是撕开绝境的獠牙!但……太混乱了!矛头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焊接处毛刺横生,木杆粗细不同。刚才石爪用那支最“精良”的矛刺穿鳄鱼鳞甲的一幕,以及另外几支笨重粗钝、甚至矛头歪斜的废品,如同冰锥刺进草籽的思维——混乱的武器,在生死搏杀中,就是催命的符咒!必须统一!必须标准!必须让每一支从这地狱熔炉里诞生的武器,都成为致命的、可控的杀戮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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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籽枯槁的脸上肌肉因剧痛和冰冷的决心而扭曲。他拖着那只被冻结的、剧痛的手臂,一步步挪到那堆散落的复合矛旁。他枯槁的、完好的那只手,缓缓伸出,如同挑选祭品的祭司,一根根拿起那些粗糙的武器。 他掂量着重量:有的过于沉重,矛头硕大如锤;有的过于轻飘,矛头薄脆如叶。
他摩挲着矛尖:有的尖锐如蜂刺,却单薄易折;有的粗钝如石杵,毫无穿透力。
他审视着焊接处:有的铜瘤包裹厚实,牢固但笨拙;有的焊接薄弱,铜矛头摇摇欲坠。
他比对着木杆:有的笔直坚韧,握持有力;有的弯曲脆弱,一折即断。
混乱!低效!浪费!每一根矛的差异,都是对宝贵铜材的亵渎,对族人性命的漠视!草籽浑浊的眼底深处,那点冰冷的星火再次凝聚,燃烧着对绝对掌控的渴望。
他枯槁的手,猛地抓起那支被石爪刺入鳄鱼尸体、矛尖依旧钉在鳞甲上的“精良”复合矛!他用力一拔,矛尖带着碎裂的鳞片和暗红的血肉被拔出。他仔细端详着矛尖刺入的深度、鳞甲碎裂的范围、矛头本身的形状和与木杆焊接的牢固程度。
“看!”草籽嘶哑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磨石在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将手中的矛高高举起,矛尖上残留的鳄鱼血肉在昏暗光线下滴落着暗红的粘稠液体,“此矛!可破厚甲!乃杀生之器!”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刃,扫过每一个幸存者惊恐的脸庞。
“从今起!所有矛!必以此为准!”草籽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矛尖,“矛尖之长!必过一掌(以他枯槁手掌的长度为基准)!其形必如新叶(一种部落常见的细长坚韧草叶),前锐后宽!厚必如小指指甲!”
他又指向矛尖与木杆的连接处:“铜瘤包裹!必过两指!厚薄均匀!牢固如生!”
最后,他指向木杆:“木杆之长!必齐眉(以草籽自身高度为基准)!直!韧!粗如壮汉手腕!”
冰冷的命令,如同铸造武器的模具,瞬间刻印在每个人的灵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