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的毛毛虫 作品

第369章 胜利前的尸山

镜坊深处,那根贪婪的“镜鉴”巨柱,如同活过来的深渊巨口,喷吐出的粘稠暗紫色邪光,如同亿万条裹挟着破碎灵魂的触手,死死缠绕着土根枯槁的身体!邪光翻滚、蠕动、收缩,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嗡鸣,疯狂地吮吸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混合了极致认知崩塌、灵魂撕裂、数字化绝望和微弱现代气息的混乱能量! 土根枯槁的身体在邪光中剧烈痉挛、扭曲,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昆虫!他那只焦黑见骨的手臂在无形的力量撕扯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口中喷涌出的五彩斑斓的污血,如同被无形的漏斗牵引,化作一道道粘稠的溪流,逆流而上,汇入那暗紫色的邪光洪流,被巨柱顶端悬挂的镜巫人皮贪婪地吸收!人皮在邪光的滋养下,如同充气般微微鼓胀,焦黑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光斑,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皮肤下疯狂转动!

 “呃……啊……” 土根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混合着极致痛苦和冰冷荒诞的嘶鸣。他浑浊的老眼最后望向那片暗紫色的深渊,瞳孔深处,无数破碎的屏幕光影和冰封的“秦霄”像素脸孔疯狂旋转、碰撞、湮灭!他枯槁的嘴角,那个被无形丝线强行提起的、僵硬的鬼脸,在邪光吞噬下,似乎……凝固成了一个永恒的、冰冷的嘲讽。

 “吼——!!!”

 一声如同受伤太古凶兽般的、混合着暴怒、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惊悸的咆哮,猛地从部落核心区域的“王帐”方向炸响!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压过了镜鉴巨柱的嗡鸣,震得整个镜坊的石壁簌簌作响!

 是草叶!

 镜鉴巨柱强行吞噬土根那混乱灵魂能量的举动,如同从饕餮口中夺食,瞬间引爆了草叶滔天的怒火和那柄噬魂邪剑的狂暴!那咆哮声中的惊悸,并非恐惧,而是对自身权威被挑战、对“美味”被掠夺的极致暴怒!

 暗紫色的邪光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一缩!吞噬的速度陡然加快!它要在草叶彻底暴走之前,将这最后的“美味”彻底吞下!

 然而,就在这吞噬与反噬的角力达到顶点之时——

 “报——!!!”

 一个凄厉、绝望、带着浓烈血腥气息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哀鸣,猛地从镜坊入口传来!

 一个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剑卫,如同破麻袋般撞了进来!他的一条手臂齐肩而断,断口处血肉模糊,仅靠一点皮肉连着,随着他踉跄的步伐无力地甩动。他脸上布满了血污和深可见骨的划痕,一只眼睛成了血洞,仅剩的独眼中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王……王……” 血卫扑倒在地,用仅存的手臂死死抠住冰冷的地面,试图向前爬行,声音嘶哑破裂,“‘熊……穴’……熊……穴……”

 “……我……我部……前锋……陷……”

 “……陷……入……死……地……”

 “……尸……尸山……挡……路……”

 “……熊……蛮……子……有……诡……计……”

 “……求……王……速……发……援……兵……”

 “……迟……迟……则……全……军……覆……没……啊!!!”

 “熊穴”!草叶剑军此次倾巢而出、誓要踏平的熊部落核心领地!

 血卫带来的噩耗,如同最冰冷的寒流,瞬间冻结了镜坊内所有的声音!连那贪婪蠕动的暗紫色邪光都为之一滞!骨筹深陷的眼窝猛地一缩,枯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镜坊的监工和磨镜奴们,更是如同被冻结的雕像,眼中只剩下纯粹的、对战争绞肉机的恐惧!

 草叶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冰冷、混合着被冒犯的暴怒和嗜血欲望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从王帐方向席卷而来!笼罩了整个部落!

 镜坊入口处,一道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草叶!

 他浑浊的赤红眼窝中,那两点毒焰燃烧到了前所未有的炽烈程度!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枯槁的脸庞因极致的暴怒而扭曲变形,脸上那几道被“神脂”灼烧留下的龟裂疤痕,在邪力蒸腾下如同活物般蠕动!手中那柄噬魂邪剑,剑身暗红的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啸!赤芒暴涨,几乎要脱离剑身,化作实质的血色风暴!

 他枯槁的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冰锥,先是在镜坊中央那依旧贪婪蠕动的暗紫色邪光和正在被吞噬的土根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被掠夺的暴怒和更加深沉的贪婪。随即,那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猛地钉在了入口处那个血卫身上!

 “前……锋……陷……入……死……地?” 草叶枯涩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烈的杀意和冰冷的审视,“尸……山……挡……路?”

 “是……是!王!” 血卫仅存的独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声音因剧痛和绝望而断断续续,“‘黑……石……峡’……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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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蛮……子……不……知……从……哪……里……弄……来……无……数……巨……木……还……有……我……们……自……己……人……的……尸……体……” “……堆……堆……成……了……山……”

 “……高……高……的……像……城……墙……”

 “……堵……死……了……峡……谷……”

 “……先……锋……营……冲……不……进……去……”

 “……熊……蛮……子……的……毒……箭……和……火……油……从……山……上……泼……下……来……”

 “……兄……弟……们……死……伤……惨……重……”

 “……营……正……大……人……带……头……冲……锋……”

 “……被……火……油……浇……了……满……身……”

 “……烧……成……了……火……人……”

 “……还……在……喊……着……冲……啊……”

 血卫的描述,如同最残酷的画卷,在死寂的镜坊中展开。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巨木构成的“城墙”,泼天而下的毒箭和火油,被烧成火人依旧冲锋的营正……每一个细节,都浸透了血腥和绝望!

 草叶枯槁的身体如同雕塑般矗立,赤红的眼窝死死盯着血卫,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柄噬魂邪剑的嗡鸣却陡然拔高到撕裂耳膜的尖啸!剑身赤芒疯狂暴涨、明灭,如同他体内沸腾的暴怒和嗜血欲望!

 “呵……呵……呵……” 草叶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那笑声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冰冷杀意,“熊……蛮……子……”

 “……想……用……尸……山……”

 “……挡……住……王……的……剑?”

 枯爪缓缓抬起,如同指向地狱的磨盘,缓缓扫过镜坊内所有被恐惧冻结的身影。

 “骨筹……”

 “……持……‘算’……”

 “……记……下……这……笔……账……”

 “……记……下……前……锋……营……的……损……耗……”

 “……一……个……人……头……”

 “……一……滴……血……”

 “……都……要……算……清……”

 “……等……踏……平……熊……穴……”

 “……用……熊……蛮……子……全……族……的……血……”

 “……十……倍……偿……还!”

 枯爪猛地指向镜坊入口,声音如同九幽雷霆,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

 “传……令……”

 “……所……有……‘剑……军’……”

 “……集……合!”

 “……王……要……亲……征!”

 “……踏……平……尸……山!”

 “……碾……碎……熊……穴!”

 “……用……熊……蛮……子……的……头……骨……”

 “……垒……起……胜……利……的……碑!”

 “王!亲征!踏平尸山!” 冰冷的命令,带着最纯粹的毁灭意志!整个部落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彻底沸腾!压抑的恐惧被点燃,化作狂热的嗜血咆哮!

 “吼——!吼——!吼——!”

 沉闷的战吼如同滚雷,从部落各处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地震,迅速汇聚!青铜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兵器摩擦的刺耳声、以及那被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声,瞬间淹没了镜坊的刺耳摩擦和邪光嗡鸣!

 骨筹深陷的眼窝剧烈波动,枯槁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看了一眼镜坊中央那依旧被暗紫色邪光缠绕、但吞噬速度似乎因草叶的暴怒而放缓的土根,又看了一眼入口处杀气冲天的草叶,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他不敢有丝毫犹豫,枯槁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冲向自己的“算盘”木板。

 草叶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入口处,只留下那柄噬魂邪剑残留的、令人窒息的暴虐气息和冰冷的杀意。

 笼罩土根的暗紫色邪光不甘地剧烈波动着,如同被强行打断进食的毒蛇。它试图加速吞噬,但草叶那滔天的杀意和即将爆发的战争风暴,如同无形的屏障,干扰着它的力量。邪光只能更加疯狂地蠕动、收缩,试图在最后时刻榨干这混乱灵魂的最后一点价值。

 土根枯槁的身体在邪光中停止了痉挛,仿佛最后的生命力已被彻底榨取。他浑浊的老眼彻底失去了焦距,瞳孔深处只剩下永恒的黑暗。那只被撕扯得几乎断裂的焦黑手臂,无力地垂落。唯有他嘴角那凝固的、僵硬的鬼脸,在暗紫色邪光的映照下,似乎……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讽。

 镜坊内,磨镜奴水月蜷缩在角落,双手依旧死死抱着头颅,枯槁的手指在脸上抓出深深的血痕,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不住地抽搐。她的意识如同破碎的镜片,沉沦在屏幕上那被像素化撕裂的“自己”的噩梦中,对即将到来的战争风暴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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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筹抱着光滑的“算盘”木板,枯槁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在木板上刻下代表“前锋营”损耗的蝌蚪符号。每一笔落下,都仿佛刻在自己的心上。他看着镜坊中央那团蠕动的邪光和枯槁的“尸体”,又听着外面震天的战吼和草叶那冰冷的命令,深陷的眼窝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动摇和算计,悄然点燃。 ……

 黑石峡谷。

 凛冽的寒风如同裹挟着冰刀的恶鬼,在狭窄、陡峭的峡谷中凄厉地呼啸、冲撞。两侧是刀劈斧凿般的漆黑岩壁,高耸入云,投下巨大、沉重的阴影,将谷底笼罩在一片阴森冰冷的昏暗之中。

 峡谷入口处,景象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一座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城墙”,赫然堵死了整个谷口!

 那并非砖石垒砌,而是由无数扭曲、僵硬的尸体和粗大、虬结的巨木层层叠叠、胡乱堆砌而成!尸体大多穿着破烂的皮甲或草叶部落的制式麻衣,显然是被歼灭的前锋营士兵!他们姿态各异,有的被长矛贯穿钉在巨木上,有的被巨石砸扁,有的浑身焦黑蜷缩成炭块,更多的则是被毒箭射成了刺猬,暗红的血液早已凝固,与泥土、冰雪和巨木的树皮冻结在一起,形成一层暗红发黑的、粘稠的冰壳!浓烈到化不开的、混合着血腥、焦糊、尸体腐败和冰冷铁锈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毒瘴,弥漫在整个谷口!寒风掠过尸山,带起阵阵如同鬼哭般的呜咽。

 尸山之巅,几具被刻意摆成跪拜姿势、冻僵的草叶剑卫尸体,头颅被割下,用长矛高高挑起,空洞的眼窝俯视着下方,如同最恶毒的嘲讽和挑衅!

 尸山之后,峡谷内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刮过岩壁的尖啸和尸山缝隙中偶尔传来的、尸体冻结收缩时发出的“嘎吱”声。但那死寂之下,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杀机!两侧陡峭的岩壁上,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凹槽和平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和枯枝伪装。一股浓烈的油脂和硫磺气味,混合着尸臭,从峡谷深处隐隐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