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的毛毛虫 作品

第311章 血肉惊雷

穴熊夜袭队攀上沟壑盐井崖壁,石斧劈碎哨兵颅骨。 草叶蘸取矿坑渗出的硫磺脓液:“石髓藏火,需人魂引燃。”

 “雷鉴坑”底,哑奴因研磨硝石粉尘窒息,尸体被填入陶罐。

 陶蕊将哑弟烧剩的骨灰混入火药:“阿朵,这次声音比水响。”

 首枚陶雷掷入敌群,炸开的不是火焰,而是裹挟碎骨的毒烟与凄嚎。

 残肢如雨坠落盐池,幸存者耳鼻渗血癫狂撕咬同伴。

 草叶抓过濒死穴熊战士按在冒烟雷壳上:“听,魂在雷里哭。”

 秦霄踏过抽搐的伤躯:“人命是引线,烧尽才有光。”

 盐井崖壁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巨大的、如同蛰伏巨兽脊背般的阴影。陡峭的岩壁上,人工开凿的粗糙栈道如同攀附在巨兽体表的丑陋疤痕,蜿蜒向上,消失在井口蒸腾的白色盐雾深处。崖壁下方,几具尸体歪斜地堆叠在冰冷的乱石滩上,头颅如同被重物砸烂的瓜果,红白混杂的浆液在惨白的月光下反射着粘腻的光泽。其中一具尸体手中还死死攥着一截断裂的骨哨,哨管被粘稠的脑浆堵塞。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盐卤的苦涩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臭鸡蛋腐败后的微弱恶臭——那是从崖壁深处矿坑裂隙中常年渗出的、混杂着硫磺结晶的浑浊矿水散发的气味。

 秦霄的足靴踩在冰冷湿滑、沾满粘稠血浆的岩石上,发出细微的“噗叽”声。他站在一具头颅被砸得稀烂的哨兵尸体旁,幽深的目光如同冻结的刀锋,缓缓扫过崖壁上那些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般迅速攀爬移动的黑影。穴熊的夜袭队!如同附骨之疽!他们利用夜色的掩护和沟壑战士疲惫的间隙,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陡峭的崖壁,用沉重的石斧瞬间劈碎了哨兵的颅骨!此刻,这些黑影正沿着栈道向上疯狂突进,目标直指那维系沟壑命脉的盐井!一旦井口被占,水源被断,沟壑将彻底沦为死地!

 “堵住!堵住井口!”一名脸上带着新鲜爪痕的什长嘶声咆哮,指挥着几名战士试图在狭窄的栈道上拦截!但栈道太过狭窄,仅容两人并行!冲在最前的穴熊战士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沉重的石斧,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劈下!

 “铛!噗嗤!”

 石斧与简陋的骨盾碰撞!骨盾瞬间碎裂!斧刃余势不减,狠狠劈入一名沟壑战士的肩胛!骨裂声清晰刺耳!战士惨叫着被巨大的力量砸得向后倒飞,撞在岩壁上,鲜血狂喷!狭窄的栈道瞬间被倒下的身体堵塞!后续的战士被阻,眼睁睁看着更多的穴熊黑影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栈道在疯狂的踩踏和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簌簌滚落!

 秦霄的指节在冰冷的青铜剑柄上捏得发白。他需要一种力量!一种能在狭窄空间瞬间爆发出毁灭性力量、能将这些攀附在悬崖上的毒虫瞬间碾成齑粉的力量!一种如同天罚雷霆般的力量!

 草叶如同从崖壁阴影中渗出的墨汁,无声无息地贴近秦霄身侧。宽大的皮袍下摆沾满了泥浆和凝固的血块,散发出一种混合了死亡与矿坑深处腐败气息的怪味。她深陷浑浊的眼窝如同两口通向地心熔炉的孔洞,视线凝固在崖壁下方一处被月光勉强照亮的凹陷处——那里有一小滩从岩缝中缓慢渗出、在月光下泛着浑浊暗黄色光泽的粘稠液体。液体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如同硫磺粉末般的黄色结晶,散发着刺鼻的、类似腐烂鸡蛋的恶臭。

 她枯槁的手指如同秃鹫的利爪,缓缓探出袖口。指尖径直刺入那粘稠、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硫磺脓液中!

 “滋……”

 细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声响。指尖沾染的粘稠硫磺脓液在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她将那沾满恶臭脓液的指尖缓缓举到鼻端前,深陷的眼窝里没有任何波动,仿佛那刺鼻的气味根本不存在。枯唇无声翕动,一股如同熔岩深处翻滚的、裹挟着硫磺毒烟与地火暴虐的意念精准地凿入秦霄紧绷的神经:

 “‘石…髓…藏…火…需…人…魂…为…引…方…能…焚…天…裂…地……’”

 雷鉴坑——沟壑深处一处新挖掘的、如同巨大墓穴般的深坑。坑壁陡峭,覆盖着新翻出的、潮湿冰冷的黄土。坑底中央,一口巨大的、边缘沾满黑褐色污垢的石臼如同张开的巨口。石臼旁堆积着几筐颜色各异的矿石粉末:一筐是暗黄色、散发着刺鼻硫磺臭味的硫磺矿粉;一筐是如同霜雪般惨白、带着淡淡尿臊味的硝石粉末;还有一筐是黑乎乎、如同碾碎木炭般的木炭粉末。空气浓稠得令人窒息,充斥着硫磺的恶臭、硝石的微辛、木炭的焦糊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令人鼻腔和喉咙深处都感到干涩刺痛的粉尘气息。

 坑底角落,一个瘦骨嶙峋、脖子上带着象征哑奴烙印的奴隶正佝偻着背,用一柄沉重的石杵,在另一口较小的石臼里奋力研磨着硝石矿石。每一次石杵落下,都激起一片惨白色的粉尘烟雾!粉尘如同活物般升腾弥漫,瞬间笼罩了他枯瘦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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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咳——!”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瞬间爆发!哑奴如同被扼住了喉咙,枯瘦的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由蜡黄迅速转为可怕的青紫色!眼球因窒息而暴突!布满血丝!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如同离水的鱼般徒劳地张大嘴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漏风声!硝石粉尘如同无数细小的玻璃碴,瞬间堵塞了他的气管和肺泡! 旁边的监工“烟喉”(一个面色焦黄、嗓音嘶哑如同破锣的雷吏)冷漠地瞥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只被踩死的蚂蚁。他粗声呵斥旁边另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奴隶:“愣着干什么!继续磨!磨细点!神雷要细粉!”

 哑奴的身体在剧烈抽搐了几下后,猛地向前一扑,重重栽倒在冰冷潮湿的坑底泥土上!身体如同被抽空的皮囊般瘫软下去,只剩下四肢还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青紫色的脸孔扭曲着,大张的嘴巴里塞满了惨白的硝石粉末,如同被强行灌入的毒雪。

 烟喉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哑奴尚有余温的尸体,确认彻底没了气息。他啐了一口浓痰,吐在尸体旁边:“晦气!拖走!填雷!”

 两名赤裸上身、肌肉虬结的雷奴立刻上前,如同拖拽一袋垃圾般,拽着哑奴的脚踝,将他尚在抽搐的残躯拖向坑底深处那排刚刚烧制出炉、还散发着余温的粗糙陶罐旁。陶罐大小如同人头,罐口敞开,罐壁厚实粗糙。

 “塞进去!”烟喉的命令冰冷无情。

 雷奴粗暴地将哑奴蜷缩的尸体用力挤压、折叠!枯瘦的肢体在蛮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骨裂声!尸体如同被强行塞入陶罐的烂泥,头颅被狠狠按进罐底,扭曲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蜷缩在罐内!罐口边缘甚至溢出了粘稠的暗红色血液和破碎的内脏碎块!

 “封口!”

 粘稠的、如同黑色泥浆般的湿泥混合着碾碎的木炭粉末,被雷奴粗暴地糊在罐口,将哑奴扭曲的尸体和溢出的秽物死死封堵在罐内!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用湿泥搓成的引线孔。

 陶蕊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所有色彩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坑底边缘。她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奴隶麻衣被硫磺粉尘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黄色,如同枯死的苔藓。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陷的眼窝如同两口干涸的枯井,倒映着坑底弥漫的粉尘和那具被强行塞入陶罐的扭曲尸体。

 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探入自己胸前破旧的衣襟深处,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小小的、用粗布缝制的简陋袋子。袋子里,是骨朵被烧成灰烬后仅存的一小撮惨白细腻的骨灰。

 她缓缓掏出那个小布袋。布袋粗糙,边缘被磨得起了毛边。她解开系口的草绳,露出里面如同面粉般细腻的惨白骨灰。

 坑底中央巨大的石臼旁,雷奴们正将研磨好的硫磺粉、硝石粉、木炭粉按照一种模糊的比例倒入臼中。烟喉手持一根粗木棍,用力地、反复地搅拌着臼中那堆颜色混杂的粉末。每一次搅动都带起一片混合着刺鼻硫磺臭和硝石微辛的粉尘烟雾。

 陶蕊如同梦游般,一步一步挪到那巨大的石臼旁。烟喉瞥了她一眼,并未阻止。

 她站在臼边,低头看着臼中那堆颜色灰暗、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粉末混合物。粉尘升腾,模糊了她惨白枯槁的脸。

 她缓缓抬起手,将那个装着骨朵骨灰的小布袋口,对准了石臼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