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我恨你

“不，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的。”沈知安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指尖轻轻抬起苏言翎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我想做个实验。”

“看看我现在，能不能改变人类的记忆。”

她顿了顿，指尖摩挲着他下巴的轮廓，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

“虽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可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所以你不会拒绝我，况且——”

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你也没有权利拒绝我。”

“好可怜。”

这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苏言翎。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泪水混着眼角的血一起滑落，模糊了视线。

可眼前却始终清晰地映着沈知安的脸——那张他曾觉得无比温暖，如今却只剩冰冷的脸。

真相怎么能这么残酷，像一把烧红的刀，直直扎进心里，连躲的余地都没有。

“你杀了我吧。”

苏言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连呼吸都透着无力。

他没办法做决定。

就这样把沈知安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她成为所有人类的敌人？

他做不到，哪怕知道那是“正确”的选择，也狠不下这个心。

可要是放任她这样游戏人间，看着更多人被卷入这场骗局，甚至丢掉性命？

他同样做不到。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他不想再做选择了，只想逃，哪怕所有人都说这是懦夫的行径，他也认了。

可他连逃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任由绝望裹着他往下沉——他真的没办法了，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其实见你的第一面，我根本不喜欢你……”

沈知安的笑容还像从前那样，眼尾弯起时带着几分天真的弧度，可说出的话那么伤人，

“但现在，我很喜欢你。”

那“喜欢”两个字落在苏言翎耳里，比刀子割还疼。

他的眼睛微微动了动，藏在袖中的手猛地发力，想将断掉的长枪杆调转方向，朝着自己的脖颈刺去。

可就在那尖端离皮肤只有一指距离时，身体突然像被无形的力量钉住，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像是被量身定做的铁桶牢牢裹住，每一寸肌肉都被死死束缚，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我怎么会允许你就这样死呢？”

沈知安笑着凑近，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下一秒却缓缓抬起手，将他的眼睛彻底捂住。

温热的掌心覆上苏言翎的眼睛，瞬间遮去所有光线。

连带着将他眼底翻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绝望，也牢牢捂住，没漏出半分。

“我恨你……”

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细碎的颤，像被反复揉皱的纸。

连恨意都裹着化不开的无力，粘在喉咙里，涩得发疼。

掌心下的温度没变，沈知安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发顶。

只要不对视，就不会愧疚，也不会心疼。

“我恨你……”

这一次，苏言翎说得更沉。

每个字都像砸在磨石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连身体都因为这股恨意，微微绷紧。

“…… 我知道。”

沈知安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落在湖面的雪。

她始终没挪开覆着他眼睛的手，

在他一遍遍将恨意砸过来时，忽然微微俯身，冰凉的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