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你不记得我了吗？

净化的地点并非沈知安家里，而是选在了袁涟希租住的小公寓里。房间里只开了盏暖黄的落地灯，沈知安指尖凝着柔和的白光，动作熟稔摁在袁涟希手腕上——这样的净化流程她早已烂熟于心。

可对袁涟希来说，这种感觉却陌生又贪恋。

沈知安的掌心贴在她手腕时带着暖意，流淌的能量像温水漫过四肢百骸，把积攒了许久的紧绷与不安都泡得松软。

她下意识攥紧了对方的衣袖，连呼吸都放得轻缓，竟有些舍不得结束，更舍不得沈知安松开手。

“…… 怎么样？”

沈知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她微微抬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色比来时更疲惫了些。

袁涟希猛地从那种飘飘然的舒适感中抽离，一抬眼就撞见她眼底的倦意，心猛地揪紧。

袁涟希几乎是瞬间弹起身，指尖触到沈知安微凉的手时，脑子里甚至没来得及闪过半个念头，双臂已经下意识环住对方膝弯，稳稳地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客房走。

沈知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惊得微微睁大了眼。

袁涟希的动作太熟练了，手臂稳得像生了根，连脚步都没晃一下，反倒衬得她僵在对方怀里，一时竟忘了做出反应。

脑海里差点蹦出那句 “希姐你抱杜柏竹也这么熟练吗”。

还好理智及时拽住了话头 —— 这话要是说出口，怕不是要被袁涟希当场扔在地上。

其实眼下这几分疲惫，倒有大半是装出来的，像舞台上的 idol 谢幕时总要刻意喘几口，既合乎情理，又能恰到好处地惹人怜惜。

不过袁涟希身上的污染度确实惊人，比她前几次净化的对象加起来还要深。

能在这种程度的侵蚀下，硬生生靠着意志力压制住外骨骼的异变，袁涟希这股狠劲，倒是比她表现出的温柔模样要锋利得多。

沈知安太熟悉抑制异化的痛苦了。

当年在诡异世界，她被那股混沌力量慢慢啃噬同化时，骨刺会毫无征兆地从四肢百骸里钻出来 —— 手肘弯突然顶出寸长的尖刺，后颈的皮肤下鼓出蜿蜒的骨棱，连指缝里都可能冒出细密的倒刺。

血肉模糊，痛得恨不得就那样死去才好。

她试过最粗暴的办法，咬着牙伸手去掰那些突兀的骨头，可除了疼得浑身痉挛、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着打滚，连半分作用都没有。

断裂的骨刺会更快地长出新的，带着更尖锐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再后来…… 她就懒得管了。反正那时的身体早已没了几分人的模样，只是披上一层用能量伪造的人类皮囊，对着模糊的水影看一眼，骗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能笑能跑的模样罢了。

袁涟希将沈知安小心翼翼地放到客房那张软绵绵的床上，掖好被角，轻声让她安心歇着。

“我没事的，就是稍微有点累。”

沈知安侧过脸看她，“希姐你呢？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袁涟希下意识摸了摸后背，那里原本硌得人发疼的外骨骼已经彻底消失，不用再刻意调动力量去压制，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许多。

这种久违的轻松感，像是卸下了背负了十几年的沉重行囊，连脚步都轻快得快要飘起来。

“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安安，真的谢谢你。” 她弯下腰，看着沈知安疲惫的小脸，语气里带着点难以言说的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