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和离放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产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阿秋尚未来得及反应，那五个男人已如饿狼般冲了进去。“是女娃吗？快说是不是女娃？”为首的男人急不可耐地抓着大夫的衣袖追问。

薛大夫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就在五人要掀开襁褓查看时，产妇却突然挣扎着下了产床。她抱着婴儿，踉踉跄跄地走到阿秋面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扑通”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阿秋惊呼，慌忙伸手去扶。产妇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单薄的中衣已被血水浸透，却死死抱着孩子不肯起身。

女人纹丝不动地跪着，一手紧搂着啼哭的婴儿，一手死死扣住阿秋的手腕。她背脊挺得笔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却异常坚定：

“求公子救我们母子性命！”

阿秋连忙俯身，柔声劝慰：“我答应你。你先回床上歇着，我们从长计议。”她刻意压低声线，维持着少年人的伪装。

女子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方才这一跪已是强弩之末，得到承诺后，她身子一软就要栽倒。阿秋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人稳稳托住。

这时那五个丈夫已经围了过来。他们不敢直接冲撞阿秋，却趁她搀扶产妇时，其中一人猛地探手，一把将婴儿夺了过去。

男人粗暴地扯开襁褓，待看清婴儿性别后，脸色骤变，像扔烫手山芋般将孩子甩给身旁的大哥：“晦气！又是个没用的带把货！”

阿秋眼睁睁看着五个男人看向产妇的眼神瞬间化作十二月的冰霜。

为首的汉子随手将婴儿往床上一撂，连个正眼都懒得给。钱家最不缺的就是男丁，这个哭嚎的小东西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袋米值钱。

“既然生完了，就赶紧跟老子回去。”男人揪着产妇的衣襟，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家里灶台还冷着呢！又生个赔钱货，看你怎么跟娘交代！月子坐完就准备怀下一胎，要是再......”

他说着突然哽住，想起当年本有机会嫁入李记粮铺——那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福气人家，他们家可是生了两个女儿的人家。

若不是因为这个晦气女人，他早就嫁给李家大女儿当主夫了。

他至今记得李记大小姐的承诺：若他们兄弟一同嫁过去，每人可分得百亩良田。有了自己的地，赚的银钱至少能落袋三成。

哪像现在？虽同样要在空间里劳作，可老太婆死死攥着田地所有权不放。

他们兄弟几个只能在自家铺子里打杂，领些勉强糊口的月钱。家里银钱流水似的过手，却都进了老太太的私库。就连他们亲爹攒的体己钱，也半个子儿都不肯分给他们。

手头拮据的怨气，自然全撒在了这个买来的虚女身上。生儿子？呵，儿子顶什么用？既不能分地，也不能继承家业。若当初嫁去李家，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最可恨的是这废物连个女儿都生不出。七年了，七个都是带把的赔钱货。要是能生个女儿，老太太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多赏几个铜板…

男人越想越恨，指节捏得发白，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若不是顾忌医馆人多眼杂，早就一耳光扇过去了。

女子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往阿秋身后缩了缩。她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却强撑着抓住阿秋的衣袖。冷汗混着血水从她惨白的脸上滑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求公子...助奴家和离...”她死死攥着那片衣袖，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奴家愿...终生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