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被迷惑了

王夫子整了整衣冠,拂了拂衣袖,面带微笑地上前道:“在下不才,正是学生们口中所说的王夫子。”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与神气。阿秋的瞳孔蓦地睁大,赶忙低下头,生怕被王夫子察觉她眼中的异样。她迅速调整神情,换上一副仰慕的姿态,再抬眼时,已是满目崇敬地望着王夫子,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原来您就是王夫子啊?今日竟能得见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这般直白的崇拜让王夫子很是受用。平日里的学生对他多是敬重,鲜少这般热情,此刻听了阿秋的话,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阿秋见他面露得意,便知自己的恭维奏效了,于是越发卖力地夸赞道:“晚辈怎么也没想到,夫子您不仅文采斐然,更是丰神俊朗。这世上怎会有您这般完美之人?想必您还怀有菩萨心肠吧?若非平日对学生悉心教导,他们怎会如此真心爱戴,时时将您挂在心上?”

“我当真是崇拜极了!若能有幸拜在您门下,不知该是何等快活......”

阿秋若真心要讨好谁,那甜言蜜语自是信手拈来。王夫子被这番直白的奉承捧得眉开眼笑,连面色都舒展了几分。

他不由自主上前拍了拍阿秋的肩膀,轻咳一声:“你当真想拜我为师?”

阿秋先是面露喜色,随即神色黯淡下来,愁云满面。

王夫子关切地问道:“好孩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与夫子听听,或许夫子能帮上忙。”他心中暗忖:知晓对方的软肋,要拿捏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快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年岁尚小,衣着虽无补丁,却是寻常麻布料子,只是织工较为细密。这般质地,但凡家境稍好的人家都不会穿着。

少年肌肤白皙细腻,但双手却长了几个劳作出来茧子。显然并非出自大户人家。

王夫子暗自推测:多半是寻常百姓家的幼子,父母疼爱,饮食上不曾亏待,故而养得白净。但家中杂务仍需分担,这才在手上留下了劳作的痕迹。

在他曾经得手的孩子中,十个有九个都是这般出身。至于剩下的那个?自然是家境更为贫寒的了。

能进书院的学子,家境总不会太差,至少温饱无忧,否则哪有余力供孩子读书?

阿秋浑然不觉,自己一个照面就被王夫子看穿了七八分底细。说来也是她疏忽——若是穿着容与送的那身衣裳,王夫子断不会如此轻易下结论。

可惜昨日与延琅胡闹时,那身好衣裳已经不能穿了。平日里为免容与起疑,她也没将那些贵重衣物收进自己的空间。如今空间里只有从前穿的粗布衣裳,质地自然相形见绌。

阿秋局促不安地绞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声音细若蚊蝇:“可是...可是学生实在凑不出束脩...”她喉头哽咽,带着几分惶惑与愧疚,“夫子会不会觉得...觉得学生毫无诚意...”

说到最后,竟隐隐带上了哭腔。

王夫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正是他期待的回答。他故作慈爱地温声道:“莫急,好孩子。为师最欣赏你这般勤勉向学的弟子,钱财这等俗物,何必挂怀?”说着,手掌已不着痕迹地抚上阿秋的后背,“只要你诚心向学,为师自当倾囊相授。”阿秋脊背一僵,顿时警铃大作——莫非延琅昨日遭遇当真与这位王夫子有关?她今日贸然前来是否太过草率?但转念一想,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也不敢造次,这才稍稍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