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探望下放的老丈人(第2页)

 那窝棚比牛棚好不了多少，屋顶压着几块破油毡，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门是用木板拼凑的，缝隙里透着微弱的光。 

 徐清雅突然站住不动了，手指死死掐着林振中的胳膊，嘴唇首哆嗦：“就......就住这儿？” 

 林振中还没来得及说话，窝棚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端着木盆出来倒水，一抬头就愣住了。 

 盆“咣当”掉在雪地里，脏水溅了一裤腿。 

 “娘......”徐清雅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声呜咽。 

 胡素云像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了两步，突然转身朝屋里喊：“老徐！老徐你快出来！“ 

 窝棚里一阵窸窣，徐文柏披着件破棉袄踉跄着冲出来。 

 老人瘦得颧骨凸起，棉袄袖口露出冻疮结的痂。 

 “雅......雅雅？”徐文柏声音发颤，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像是不敢碰。 

 徐清雅“哇”地哭出声，扑过去抱住爹娘。 

 三个人在雪地里哭成一团，胡素云粗糙的手摸着女儿的脸，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真是我闺女......这肚子......” 

 林振中默默退到一旁，把空间留给这家人。 

 他看见老丈人用袖子使劲抹眼睛，又小心翼翼摸了摸女儿的肚子，突然咧着嘴笑了：“好......好啊......” 

 窝棚里飘出

玉米糊的焦糊味，徐母这才慌慌张张往屋里让：“快进来，外头冷......” 

 她瞅见女婿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雪地里，又手足无措地搓围裙：“这......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林振中赶紧上前：“爹，娘，咱们进屋说。” 

 他弯腰钻进窝棚，心里一酸。 

 土炕上铺着发黑的稻草，墙角堆着几个冻硬的窝头，唯一的热源是砖头垒的简易灶台。 

 徐清雅死死攥着母亲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你们......你们就吃这个？” 

 徐文柏却笑呵呵地拍她肩膀：“傻丫头，哭啥？爹娘这不是好好的？” 

 他转头打量女婿，突然挺首了佝偻的背：“这位同志是......” 

 “爹，我是振中。”林振中把带来的羊皮袄披在老人肩上：“清雅现在的丈夫，咱先暖暖和和吃顿饭。” 

 “当时结婚的时候，有难处，没顾得上您二老。” 

 说着，他麻利地解开包袱，一样样往外掏：“娘，这是清雅腌的咸菜，您最爱吃的芥菜疙瘩。” 

 “爹，这是队里分的白面，大米，还有两条腊肉......” 

 徐文柏看着炕上堆满的东西，喉结上下滚动：“这...这得花多少钱......” 

 “爹您别操心这个。” 

 林振中蹲下身往灶膛里添柴：“清雅现在可能干了，家里腌的咸菜连供销社都抢着要。” 

 胡素云抹着眼泪把女儿按在炕沿上坐好：“你歇着，娘来做饭。” 

 她抖着手揭开白面口袋，突然扭头问女婿：“雅雅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这孩子打小就娇气......” 

 “娘！”徐清雅红着脸跺脚，肚子却突然“咕”地叫了一声。 

 林振中笑着接过面盆：“清雅现在可能吃苦了，跟着我开荒种地一点不含糊。” 

 他熟练地舀水和面：“就是总惦记您二老，夜里偷偷哭......” 

 “胡说什么！”徐清雅抓起一把柴火丢他，被徐文柏笑着拦住。 

 老人摩挲着羊皮袄的毛领子，突然郑重地对女婿说：“振中啊，谢谢你给雅雅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