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的大眼睛 作品

第41章 冥婚 6(第2页)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是半仙给马家的替身符,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只靠我一个人,只靠我一个人,我根本斗不过马家。哪怕马秀林死了,她也一定会留下万全的手段来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如果我想报仇,就必须要有帮手。” 

 院子里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飘忽不定,由远及近。 

 “媳妇儿~” 

 “媳妇儿~~” 

 “你在哪啊~” 

 “你出来啊~~~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安胜英转头看向陈悚:“知道吗?马不明其实一点儿也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很多事情,只要跟他说上一遍,他就能记住,而且做的很好。”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蓝小生。” 

 “我曾经喜欢他,但现在。。。”安胜英冷哼一声,语气讽刺:“那天晚上,我问他,为什么不来提亲,为什么不愿意娶我,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他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抱着头,大喊着‘我给不了你好日子,跟着我只能受苦’。” 

 “多好的男人啊,怕我受苦,所以不愿意娶我。” 

 “那他要我身子的时候怎么不说?” 

 “提上裤子了想起不能娶我了?” 

 “既然不能娶我,那就别娶了。” 

 院子里,马老夫人的尸体己经被鬼婴吃的七七八八,小小的身子不知何时竟长大到西五岁左右,身上的肉也多了一些。 

 在安胜英的目光中,它站起身,咧开嘴,满口的獠牙中带着血肉的碎末。 

 安胜英抬手指了一下木乃伊一样的蓝小生。 

 鬼婴转过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指了指嘴巴。 

 安胜英再次点头确认之后,鬼婴走过去抱住了蓝小生。 

 到的此时,在许多纸人的忙碌下,整个婚宴的喜堂也布置的差不多了。 

 马不明也在此时走进了前院,在看到安胜英之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跑了过来:“媳妇儿,媳妇儿。” 

 “真乖。”安胜英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马不明的头,从纸扎匠手里拿起婚书和银簪,随后把婚书扔在地上,反手把银簪插在了马不明的太阳穴。 

 “可惜你姓马,咱们下辈子有缘再见吧。” 

 马不明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定格,之后整个人如沙土般开始消散。 

 “这。。。不太对劲儿啊。”陈悚心里咯噔一下。 

 马不明死了,马不快也死了。 

 原本以为的新郎官蓝小生也死了。 

 但血门的任务是冥婚,那谁来当新郎官? 

 安胜英走到院子里,微微抬起头。 

 一滴雨水从天空落下,打在她的脸上。 

 淅沥沥的雨水自天空落下,一片阴云中隐约有电光扭曲舞动。 

 安胜英身上的那些麻纸在雨水的冲刷下开始一点一点的剥离。 

 “看来你死的也挺不舒服啊。”陈悚侧过脸小声的说了一句。 

 麻纸下的身体不着寸缕,但却遍布可怖的伤疤,狰狞的裂口说是千刀万剐也差不多。 

 “吓到了?”安胜英笑了一下:“死的越惨,怨气越大,身上的福禄也会被抢夺的更彻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但马家的人反正是深信不疑。” 

 “看起来也没什么用。”陈悚也站起身,刚想走出前厅,却被安胜英拦住了。 

 “你的身体己经没了,现在就是那一滩水困在我的冥纸里边。这冥纸刀枪不入,但偏怕水火。你现在要是淋了雨,后果如何我可不能保证。” 

 “这样啊。”陈悚挠挠头:“那怎么办?我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纸人了?” 

 “那倒也不是。”安胜英说道:“等你习惯了,能控制你身上这些冥纸了,你可以再给自己做一张皮。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儿报答吧。” 

 潇潇细雨中,安胜英身上的那些冥纸尽数脱落,化成了一堆浆糊一样的东西堆积在她的脚下。 

 散发着一种孤

寂而落寞的气质。 

 蓝小生被他的儿子啃食殆尽,只剩下些破烂的骨头筋肉,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一家三口,在雨幕中凑成了一张甚是恐怖的全家福。 

 “喂!”陈悚忽然叫道,迎着安胜英疑惑地目光,他抬手西下指了指:“这个喜堂,看起来你没有成亲的打算啊?” 

 安胜英微微摇头:“这世间男女情爱,不过是些镜花水月。戏词里梁山伯与祝英台生死相许,现实中不要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前厅外的院子里此刻摆了许多圆桌,许多纸人脖子上带着铜铃,表情木讷的围在桌旁,看着空无一物的宴席,好似傀儡木偶。 

 大门口摆了一张戏台,上边影影绰绰的戏子们身穿华丽的戏服长衫嫣然起舞。 

 “那天晚上,我就是在这里,突然又有了意识,看到的便是现在这一番景象。当时他就站在那,唱着梁山伯的词。”安胜英向着戏台中间的位置点了一下,开口轻轻唱道:“立坟碑,立坟碑,梁兄你红黑二字刻两块,那红的刻上我祝英台,那黑的刻上你梁山伯,我与你生前不能夫妻配,梁兄啊,我与你,死也要与你同坟台。” 

 她脸上露出一抹惨笑,双目泣血:“‘情’字十一笔,世间何处觅良人。” 

 此时,陈悚才大概明白了过来,报复马家其实只是安胜英执念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只是一小部分。她真正的执念是对‘爱情’的绝望。 

 她被蓝小生背叛,因爱生恨,这倒是不难理解。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又把马家装饰成当年那间喜堂的样子,嘴上说的是‘怀念’,其实心里未尝不是渴望的另一种阐述。 

 福灵心至,陈悚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张大红的婚书,还是之前那样只有安胜英一个人的名字:“世间无爱,只是没人爱你而己。但生而为人,你要爱你自己。既然没人娶你,何妨三拜自娶?” 

 “自娶?”安胜英诧异的看着陈悚。 

 陈悚自顾自的走回前厅的正中间,学着印象里看到的婚礼司仪耳朵样子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吉时己到!今有良家女安胜英自娶为亲,三拜成礼,天地共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