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2(第2页)
陆深看着莎草的影子有所移动,便知道已经过去数刻。
褚清思将木塞塞回去:“小深休息好了吗。”
从昨夜开始,少年就已经在外为自己驾车,人马皆疲顿。
陆深摇头,回答的声音激越有力:“我不累。”
褚清思望叹息:“那便继续驾车吧。”
早抵达沙州才能尽快休息。
陆深站在车旁,未迅速应答,也未当下就翻上车辕,似乎仍还有犹豫:“阿姊真的无碍吗?”
褚清思微笑着“嗯”了声。
陆深却并无喜色,虽然他不相信阿姊,但也知道在这里稽延时日毫无用处,当务之急是要即时入城去医治。
于是少年一只手撑在车辕处,腾地带起身体,一跃而上,继续驱使着车驾往城邑驰行。
褚清思则抿着唇,抬手抚上凭几,竭尽全力坐起。
在又一次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后,如今终于醒寤过来,精神也已经不再如前面那般恍惚,比起之前身体的沉重,当下的力气得以恢复少许。
太寒冷。
即使有着烈日。
于是她将滑落至膝骨的大氅重新搭在肩上,最后往前俯下身体伏卧在凭几上,望向车外飞速而过的风景,明眸彷佛仍带有浅浅一层翳。
三年前呕血醒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很平静。
直至女皇的诏令下来才流了一次眼泪。
因为至少..长兄没有再次死在自己的眼前。
而离开洛阳后,她逼迫着自己成为了一颗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树木。
可其实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与男子质问的机会。
不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太需要宣泄了。
因为对于自己而言,减轻痛苦的方式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捣烂伤口,让血肉成泥。
所以那夜,她平静地任由男子将自己带走,而那次痛快地质询,犹如未经酒服麻沸散就直接刮走了伤口四周积年难除的腐肉。
或许,自己忽然发疾。
这也是一个原因。
或许,等高热散去,一切都会痊愈。
*
及至日中时分,陆深驾着骈车入城门,十分熟路的驶向女子曾在沙州所居住过的屋舍。
屋舍左边,就是自己的家。
少年停好车,出声提醒:“阿姊,我们到了。”
而蹲在屋舍外面,用焚烧过后的杨木在墙垣上图画的陆浅见到有车来,好奇的转头注视好久。
忽然,圆圆的眼睛有了亮光。
“兄长!”
“阿娘,兄长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