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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当从檐上掉落,摔得四分五裂。
“娘子?”
褚清思闻声而睁眼,她踞坐在居室檐下的坐席之上,双臂无力的垂落在半圈住身体的凭几上,手腕是从一袭华丽的绿色大袖襦伸出的。
而所面对的中庭载有冠若华盖的桑树与梓树。
左右虽然侍坐着女婢,但不是须摩提。
她叹息一声。
前世。
随侍奉上一只莲花金碗:“娘子,请饮汤药。”
褚清思接过,像是早已习惯。
可唇刚碰触到碗沿,忽有女子的声音从甬道传来:“魏国夫人。”
褚清思放下举碗的手:“玉娘?”
韦比丘未穿胡服,而是紫色的大袖襦裙,高髻环钗,即使如此也有着从前的刚强:“褚公与褚大郎君离世以后,魏国夫人就始终在家中不出,恣意所欲,其乐无比。我想见夫人一面,实在艰难。”
褚清思垂眸,看向那些碎片。
她不明白玉娘为何会以恶言来伤自己。
中庭有妇人走来,身后随从着数婢,她边走边高声应道:“韦娘子请慎言,自从褚公与其长子长逝,娘子心中大恸,有数次濒死。郎君离开长安时,命我照料娘子身体,若今日魏国夫人有事,我会死,韦娘子也活不了。”
褚清思像是未闻韦比丘前面所言,对其浅浅一笑:“玉娘,我已经是弥留,寿命难延。”
韦比丘的语气终于有所缓和:“我见魏国夫人不像病笃之人。”
褚清思望着大雨中的桑梓:“因为我还想再等一等。”
韦比丘问:“要等何人?”
身份非寻常家僕的妇人见汤药未动,亲自跪侍在女子左右,以言劝谏:“娘子,药石能治病。”
褚清思接过,乖乖饮完,然后展颜微笑:“他去洛阳时,我答应要等他归家。”
韦比丘看着眼前这个对天下所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知的女子,柔弱到像是需要攀附松柏才能生存的女萝。
“毗沙。”
“父兄死去,难道你就从未有过一日想死吗?”
褚清思粲然而笑,因情绪过于波动,微微仰头以作抑制,最后仍是笑出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举手拭去:“玉娘,我这一
生,有诸多宠爱,也有诸多遗恨。然我从未有一日想过自杀,因为世上还有眷念我之人。”
“我想活着。”
“他不能没有我。”
“可玉娘,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
*
眼泪如洪水从眼中涌出。
遗恨也恍若深渊,欲要将人溺死。
前世父兄死后,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