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章 三百年灯烬人归(第2页)

 陈雨柔的梳子还悬在半空，一缕银丝缠绕在檀木梳齿上，在夜风里微微发颤。 

 她向来是最端庄的那个，此刻魂灯却"噼啪"炸开十七朵灯花——这是记载里灯魂极悲时才有的异象。 

 "三百年零七天。"她慢慢站起来，裙摆上还沾着星洛的发丝，"我每天往灯里添鲛人油的时候都在想..."素来平稳的嗓音突然裂开一道缝，"要是你回来发现我变成了老太婆..." 

 星洛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 

 碧落星女子的银发铺了满地，方才梳落的发丝正在化作光点消散——她竟是一首在用空之力维持青春。 

 此刻反噬袭来，眼角瞬间蔓开细纹，却仍固执地仰着脸："看清楚...这就是等你的代价..." 

 箫明璃的龙凤印"咔嚓"裂开一道缝。 

 她向来寡言，此刻却突然掀开左袖，露出手臂上三十道金色刻痕——每十年汐月苏醒时，她就去南海取一滴鲛人泪凝成的印记。 

 "她每次醒来..."箫明璃的指甲掐进刻痕里，"第一句话都是问'明羽回来了吗'..." 

 苏晚棠突然掀翻了药炉。 

 当年娇蛮的小师姐如今眼角己有了细纹，却还穿着他最后见她时那件鹅黄衫子，只是衣襟上沾满了药渍。 

 "你怎么能狠心让汐月等你那么久？"她抓起案上玉瓶狠狠砸过来，"她把鲛珠剜出来给你续命！自己却要每十年...每十年才能醒一次..." 

 玉瓶在陆明羽胸口撞得粉碎，里头飘出三十颗珍珠——那是汐月每次苏醒时，用最后力气凝成的记忆珠。 

 第一颗珍珠落地，浮现出汐月蜷缩在珊瑚间的画面。 

 她抱着陆明羽留下的外袍，鲛尾上的鳞片正一片片脱落："明羽...今天也没回来呢..." 

 第二颗珍珠里，她对着箫明璃强颜欢笑："没关系...再等十年..." 

 第三颗珍珠滚到陆明羽脚边

，汐月虚弱得几乎透明，却还在哼他教她的童谣："月光光...照地堂..." 

 "别放了！"陈雨柔突然挥袖打落所有珍珠，魂灯"轰"地燃起三丈高，"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们等得这么..."话未说完，灯焰里突然掉出三百本手札——每本扉页都写着"今日明羽未归"。 

 星洛的时空罗盘突然疯狂逆转，她竟是要强行逆转局部时空。 

 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至少...至少让你看看..."鲜血从她七窍渗出，"我们是怎么..." 

 陆明羽一把抱住她，十二雷柱轰然展开形成结界。 

 他颤抖的手抚过陈雨柔的灯，星洛的白发，箫明璃的刻痕，最后接住苏晚棠又砸来的药杵："对不起..." 

 雷煞突然叼来件东西——那是件用南海鲛绡缝制的嫁衣，上头工整绣着五个人的名字。 

 汐月最后一颗记忆珠亮起来，浮现她对着嫁衣轻笑的样子："这次...一定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