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血泪

就在这时，药庐的方向，木门被猛地撞开！阿苦叔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他显然一直躲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刻老脸上早已满是纵横的泪水和剧烈挣扎后的绝望。

 他如同一个溺水者，扑到沈砚和老村长之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哭喊道：“别说了！都别说了！报应！这就是报应啊村长！躲不过的！老天爷都看着呢！”

 他猛地转向沈砚，扑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泥泞之中，不顾污秽，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一片青紫：

 “沈先生！沈先生！您是有大神通的人！您一眼就看穿了根源！求求您…求求您发发慈悲，想想办法…救救孩子们…他们是无辜的啊！那井里的…是…是阿木啊！苦命的阿木啊！”

 阿木！

 这个名字，如同一把生锈了四十年、却依旧锋利的钥匙，猛地插入了锁孔，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

 人群中几个最年长的老人发出一声如同见鬼般的惊呼，脸色瞬间死灰，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阿苦叔仿佛彻底豁出去了，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却字字泣血地诉说道：“…那年…饥荒…太惨了…饿死的人…都来不及埋…阿木家…就他一个壮劳力了…他挖野菜时…不知从哪…从哪个逃荒饿死的人身边…找到了一小袋…大概只有几斤重的…发了霉的谷子…他藏了起来…没敢声张…想偷偷熬点粥…养活他那个已经饿得只剩一口气的病重老娘…后来…后来不知怎么就被当时管粮食分配的二叔公（他看向瘫倒在地的老村长）…发现了…大家当时都饿红了眼啊…说他自私自利…说他不顾全村老少的死活…争吵…推搡…就在那井边…当时井还没完全封死，只是盖了块薄石板防落叶…有人…有人失手…也可能是饿得没了力气…把他…把他推了下去…井很深啊…他掉下去时那声喊…我…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当时大家都吓傻了…也饿疯了…也怕啊…怕担责任…怕说不清…就…就一狠心…合力搬来了现在这块最沉的青岗石板…把井口…把井口彻底封死了…他老娘…当天晚上…也没了…”

 阿苦叔的话无需说完，那血腥、绝望、令人发指的画面，已然如同最残酷的画卷，展现在所有幸存者面前。

 不是蓄谋已久的谋杀，却是一场在饥饿和极致恐惧驱使下，发生的集体性的过失杀人与随后冷酷到极致的见死不救乃至活埋！

 最后，更是用沉重的、刻着模糊符文的青石板，彻底断绝了井底之人可能生还的最后一丝渺茫希望，也彻底埋葬了真相，试图将这份罪孽永远深埋！

 沉默。

 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所有人。

 只有风吹过破败屋檐的呜咽，和远处病人偶尔传来的微弱呻吟。

 原来，那日夜散发着疫病与死亡、让他们恐惧到极致、跪拜祈求却无用的“瘟神”，那场夺走无数亲人性命、让村落化为炼狱的恶疫之源，竟是他们父辈亲手制造并埋葬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