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画生？画死？(第2页)

 最后一步。左手死死捏住那张浸透了王半瞎污血、散发着浓浓死气的当票，指尖冰凉滑腻。右手拿起一支细如针尖、刚开了封的狼毫小笔，深深探进那罐新调制的、混入了雄黄粉和微量辰砂的特制赤红朱砂墨里。粘稠、粘稠得像刚凝结的血块！深得发黑的赤红！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矿物尖锐气的腥甜味直冲脑门！

 那窟窿眼在你脑子里疯狂搏动。

 不能画它！但能斩它！

 一股近乎狂暴的意念冲垮了所有的迟疑。你憋着一口几乎窒息的气，手腕悬在桑皮纸那个空白圆圈的正上方！带着全身的力量和破釜沉舟的戾气，闪电般，狠狠一笔劈下！

 只画了一小段！

 一道凌厉如刀的、深红如血的、带着斩破一切邪煞决心的巨大弧线！像九天落下的雷霆刀刃，悍然劈在桑皮纸树洞空白圆圈的正上方边缘！它斩断了那无形的窥视！宣示着“敢看便斩”！

 几乎是同一时间，你左手像甩开滚烫的毒蝎子，猛地将那血当票掷入旁边烧着桐油的小炭炉！

 “嗤啦——！” 刺耳的爆响！

 当票瞬间被金红的火舌吞噬，腾起一股夹杂着蓝绿色鬼火的浓烟！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蛋白质焦糊味混合着刺鼻的铁锈腥臭，如同烧灼腐烂的人血，猛地在逼仄的画室里炸开！你看！你看这个！你从紧缩的喉咙深处，憋出一声嘶哑压抑到极致的咆哮！

 炉火疯狂吞噬着浸血的纸张，蓝绿火苗跳跃着扭曲着，最后化作缕缕妖异的黑烟，散入湿冷的空气。画室陷入一片死寂。只听到煤油灯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你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震得鼓膜嗡嗡作响。虚脱感像巨浪打来，腿一软，你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汗水瞬间浸透后背。

 寂静如墨。那注视感……好像弱了一丝？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喜欢雾都诡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