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清

“娘,我真的没什么事。”沈君瑞扯了扯唇角,对她露出个安慰的笑容:“你摸摸我这袄子,可厚实了。再说,今日若是我没来,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儿呢。”

 

柳琳琅这当娘的,如何看不出他是在硬撑,愈发泣不成声:“傻孩子,莫要诓骗娘亲,那短刀刺进去,哪有没事的?”

 

“刘大人!”看着妻儿,沈沉戈的声音低沉。他转向刘风青,锐利的眼眸之中蕴含着滔天的怒气。

 

若不是他赶到得及时,那方才沈君瑞岂不是要殒命公堂之上?

 

今日之事,不追查到底,他绝不罢休!

 

“案情至此,已非大理寺一家之责!这赵氏乃唯一活口与关键人证,务必保住其性命。”

 

“若御医和大夫到了,烦请大人知会一声,本将先带犬子回府治伤。待犬子伤势稍定,再入宫面圣,将此间事一五一十禀明圣上。死士现世,图谋不轨,当诛九族!”

 

“此案,还请大人慎之又慎,务必深挖到底。”

 

刘风青哪敢怠慢,脸色无比凝重,立刻拱手道:“还请将军放心,老夫已严令封锁此地,仵作即刻验尸追查毒物来源。至于赵氏,老夫会亲自派人日夜轮守,绝不再有闪失。”

 

“御医应已在途中,为免耽搁令郎伤情,将军速速回府为上。”他也知道,沈君瑞伤势暂且不明,不能再拖了。

 

至于柳玉诗,如今是非已明,自然是能回侯府的。

 

但她这会儿还晕着,刘风青便叫夫人身边的婆子将人送回去。

 

沈沉戈闻言不再多言,小心避开伤口,将沈君瑞稳稳抱起。

 

少年人身子沉,加上受伤使不上力,沈沉戈手臂青筋暴起,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如山。

 

柳琳琅几乎是被雪莹和另一个婆子架着,脸色惨白地跟在后面,眼睛一瞬不离地盯在沈君瑞苍白的脸上。

 

马车早已候在衙外。

 

沈沉戈抱着儿子大步流星,小心安置在铺了厚厚软垫的车厢内。

 

车轮滚滚驶离大理寺。车厢内气氛压抑,只闻沉重的呼吸声和车轮碾压积雪的咯吱声。

 

将军府内,秦黎夫妇早已接到消息,说是沈君瑞被刀刺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看到府上的马车回来,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车帘掀开,看到沈沉戈小心翼翼抱着人下来,此时沈君瑞背上,大片血迹已经渗透了衣袍。

 

起先还算是有神的眸子这会儿也支撑不住,闭上了,唇上泛着不正常的白。

 

“快!药箱备好!热水!干净白布!”秦黎指挥着众人,有条不紊地将沈君瑞安置到收拾好的暖和厢房。

 

沈明曦早已派人去请了川栢,这会儿川栢已经在府里等着了,当即便跟着去了厢房里,迅速上前检查伤口、止血,动作麻利而谨慎。

 

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金疮药味和血腥气。

 

“刀口有些深,但万幸有厚袄子挡着,偏移了些,未伤及要害腑脏。我需先稳住,拔刀时极易大出血,须得备好参汤才是。”川栢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最终得出了结论。

 

这伤说重也不重,说轻又不算轻,但总的来说,不至于危及性命,好生养上月余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