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淮南鲍玉佳 作品

第489章 无声的证言与良知的重负

省第一监狱内,那场针对魏超(新城场站油料股)的、不见硝烟的“冷暴力”围剿仍在持续。孙鹏飞(石家庄)如同一个阴险的提线木偶师,精准地操纵着恐惧与利益,让危暐(福州)等几个跟班和一些试图自保或讨好的犯人,通过无数细微的恶意,一点点蚕食着魏超本就脆弱的精神世界。魏超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眼神时常处于一种放空状态,劳作时差错频出,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现象。他的身体虽然没有新增伤痕,但灵魂仿佛正在缓慢地枯萎。管教民警的几次询问,他都只是摇头,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任何具体的人和事。那种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的压力,让他刚刚萌芽的一点寻求帮助的勇气彻底熄灭。

然而,这座高墙之内,并非所有人都心如铁石。那无声的暴行,终究在某些旁观者心中激起了越来越强烈的波澜。

张帅帅(陕西靖康)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安心入睡。白天,他看到魏超饭盒里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饭菜;他听到有人故意在魏超经过时阴阳怪气地嘲讽“傻子就是会装”;他甚至亲眼瞥见危暐趁乱将魏超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零件拨乱。每一次,他都下意识地别开脸,加快脚步,用麻木来对抗内心的不安。但夜晚躺下,那些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中回放。他想起了新城场站仓库里,自己那声为了索要眼镜赔偿的尖利叫骂,想起了拳头落在魏超身上的闷响。当时的“理直气壮”如今想来如此可笑而可怖。两种场景重叠,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沈舟(浙江嘉定)的精明算计,这次算不出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方案。他看得出孙鹏飞的手段,也更清楚举报可能带来的风险。但他同样无法完全忽视魏超那日渐绝望的眼神。一次在工间休息时,他无意中听到两个犯人在窃笑议论魏超昨晚被噪音吵得几乎没睡,他猛地攥紧了拳头,一种混合着愤怒、恐惧和自我厌恶的情绪几乎要冲垮他。他起身走开,却差点撞到墙上。

就连彻底自我封闭的鲍玉佳(安徽淮南),也在高强度劳动的间隙,偶尔会捕捉到魏超那魂不守舍的背影。那身影像一根刺,轻轻扎在他试图麻木的神经上,提醒着他那段同样不堪回首的过往。他只能更疯狂地投入劳作,用肌肉的酸痛来压制心头的悸动。

转机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

那位因经济犯罪入狱、刑期将满的老会计,一直保持着相对的清醒和观察力。他注意到了魏超的异常,也隐约察觉到了暗流的方向。他不同于张帅帅等人的恐惧,也不同于鲍玉佳的逃避,他更多是一种历经世事后残存的公义感。他深知这种无声的迫害有时比直接的殴打更摧残人。

他没有选择公开站出来——那可能引火烧身且效果不佳。在一个傍晚的放风时间,他看似随意地踱步到监区图书馆附近,那里有一个设置了监控探头的匿名举报信箱(监狱管理改进的举措之一)。他借着系鞋带的动作,极其迅速地将一个捏得紧紧的小纸团塞进了信箱投递口,整个过程自然得没有引起任何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