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淮南鲍玉佳 作品

第484章 尘光之鉴

数年光阴,足以让新闻变成旧闻,让伤口结痂成疤。但那场发生在新城场站的疯狂围殴及其引发的连环审判,却并未真正湮灭于时间。它化作一面布满裂痕的尘世之镜,散落在各自迥异的人生轨迹上,映照出命运的残酷与救赎的微光,持续引发着深层的思考。高墙内外:救赎之路与未愈之伤

鲍玉佳(安徽淮南,工商银行前保安)减刑出狱。社会没有热情拥抱他,但给了他一条窄路。他回到淮南,在一家远离金融系统的物流仓库找到了工作,做着最简单的体力活。八年牢狱洗去了他最后一丝侥幸,留下的是沉重的沉默和一种近乎刻板的守法。那枚私刻的公章和仓库里的拳脚,成了他生命中永不磨灭的耻辱烙印。他避开所有旧识,活成了一座孤岛。他的故事,是“一步错,步步错”的冰冷警示,也是负重前行的真实写照。

曹荣荣(上海崇明,社区前职工)出狱后,在社工的帮助下,尝试融入社会。她在郊区一家福利工厂找到了工作,环境简单。那场因恐惧而生的暴力参与,依旧是她深夜的梦魇。但她开始学习面对,参与了一些公益心理辅导项目,试图用帮助他人来稀释内心的负罪感。救赎之路漫长而孤独,她仍在蹒跚学步。

张帅帅(陕西靖康)和沈舟(浙江嘉定)几乎同时出狱。他们并未联系,各自回到了老家。张帅帅用攒下的一点钱,在县城开了家小眼镜店,手艺是在监狱学的。破碎的眼镜以另一种方式成了他的谋生工具。沈舟则跟着家里的渔船再次出海,海风咸腥,似乎能吹散一些过往的算计。他们都小心翼翼地活着,过去的七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与“正常人”隔开。

魏超(新城场站油料股前士官)在老家养了几头牛,政府给的补助和自家的几亩地,勉强维持生计。他的腰伤遇天气变化还会疼,精神头时好时坏。但他学会了拒绝,村里人再让他去“帮忙”做些糊涂事,他会摇摇头,嘟囔着:“不行…这不对…”那场无妄之灾,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在他简单的大脑里刻下了最原始的“是非”观。他是受害者,也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尝试“愈合”。

程俊杰(湖北云梦)和梁露(南昌)已退伍。程俊杰靠着退伍费和在部队学的驾驶技术,在家乡跑运输,成了家,话不多,但踏实肯干。梁露则通过努力,考取了社区工作者的资格,她将自己曾经的恐惧和无助,转化为了帮助弱势群体的动力。他们很少对人提起那段往事,但那道伤疤,让他们比同龄人多了一份沉静和坚韧。他们是少数真正走出阴影,并将创伤转化为前行力量的人。

林奉超(四川达州,前上尉)和付书云(福建闽清,前中尉)仍在军事监狱服刑。高墙隔绝了外界,但隔绝不了思想的刑期。林奉超的骄傲早已磨尽,剩下的或许是对权力与责任的重新思考。付书云则可能在日复一日的规训中,形成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服从”,只是这次,对象是监狱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