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工地夜斗皮脸怪
赵大勇是个工地保安,五十出头,退伍老兵,脾气倔得像头驴。他在城西那个刚开工不久的工地上班,说是保安,其实也就是看看大门,夜里巡逻两圈。这工地邪门,前阵子挖地基,不知怎么掏了个古墓的一角出来,也没听说出土啥像样的东西,就几片烂瓦罐,工头老王嫌报上去耽误工期,偷偷让工人拿挖掘机给整平了,浇上水泥算是了事。可自打那以后,工地上就老出怪事。先是夜里有守夜的工人听见怪声,像是有人拿指甲在铁皮板上刮擦,嗤啦啦响得人心里发毛。后来又有俩工人半夜同时发起高烧,胡话里都说看见个“没脸皮”的东西在工棚窗外晃悠。一来二去,工地上人心惶惶,天一黑就没人敢瞎转悠,连带着夜班巡逻的活儿,也全落在了不信邪的赵大勇头上。
这天晚上,天气闷热得像个大蒸笼,知了叫得人心烦。工棚里,几个没回家的工友凑在一起打牌,烟雾缭绕。赵大勇拎着个旧手电筒,准备出去巡夜。工友小李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冲他喊:“赵叔,又去啊?听着点动静,不对劲就赶紧跑回来!”旁边一个外号“瘦猴”的老工人吐了口烟圈:“跑啥?咱赵哥当年在部队上,可是练过的,怕那些个玩意儿?”话是这么说,但瘦猴自己的眼神也往外瞟,带着点怯。
赵大勇哼了一声,拍了拍别在腰后的老物件——一把部队里带出来的军用匕首,磨得锃亮,把儿都磨得光滑了。“屁的动静,自己吓自己。十有八九是野猫子闹春,或者哪来的黄皮子钻进来找食儿。看你们那点胆子。”他嘴上硬气,心里也不是完全没嘀咕,最近夜里确实不太平,但那点退伍老兵的傲气,让他不肯在这些小年轻面前露怯。
工头老王正好撩开帘子进来,听见这话,脸上有点不自然,忙打哈哈:“就是就是,老赵出马,一个顶俩。巡仔细点啊,特别是东南角那块刚平整的地儿,我老觉着那边晚上有点凉飕飕的。”老王心里有鬼,当初就是他硬压着不让上报古墓的事。
赵大勇没接话,嗯了一声,打着手电就出去了。工地夜里没大灯,只有几个临时拉的电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照得那些钢筋水泥堆影影绰绰,像一堆蹲伏的怪兽。风吹过,扬起一阵尘土,带着一股子泥腥气和某种说不出的陈旧味儿。
他沿着惯常的路线走,脚下是碎砖烂瓦,深一脚浅一脚。手电光柱在黑暗里划拉来划拉去,除了偶尔惊起一只野猫,啥也没有。走到东南角那块新浇的水泥地附近,就是老王特意叮嘱的地方,赵大勇果然觉得温度好像降了几度,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听。四周静得出奇,连刚才吵人的知了好像都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窸窣”声飘进他耳朵里。不像风吹塑料布,也不像动物跑动。那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又轻又慢,还夹杂着一种细微的、湿漉漉的粘腻感。
赵大勇握紧了手电,朝声音来的方向照去。那是工地边缘一堆还没来得及清运的建筑垃圾后面。光柱扫过去,除了破烂的板材和废料,啥也没看见。但那窸窣声却停了。
“谁在那儿?出来!”赵大勇吼了一嗓子,声音在空荡的工地上传出去老远,带着回音。
没人应。只有风声。
他皱紧眉头,心里那点嘀咕变成了警惕。他慢慢挪动脚步,绕过那堆垃圾。手电光往前一打——只见地面上,拖着一条长长的、湿漉漉的痕迹,像是某种大型软体动物爬过留下的粘液,在昏黄光线下反射着微光,一直通向更深处的一个废弃材料棚。那棚子早就没人用了,门半敞着,里面黑咕隆咚。
赵大勇的心跳有点加速。他当兵多年,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野猫黄鼠狼。他抽出腰后的匕首,反手握紧,冰凉的刀柄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他猫着腰,放轻脚步,顺着那粘液痕迹,一步步靠近那个材料棚。
越靠近,那股子陈旧的泥腥味混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腐烂皮革的臭味就越浓。棚子里静悄悄的。
他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脚踹开破门,同时手电光猛地照进去!
光柱晃过,刹那间,赵大勇浑身的血好像都凉了!只见棚子角落里,蜷着一团灰扑扑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被突然的光亮和响动惊动,猛地舒展开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动物!它大致有个人形,但浑身光溜溜的,没有毛发,皮肤是一种死灰色的、像是被水泡烂后又风干的皮革质感,紧贴在骨架上,皱巴巴的。最骇人的是它的脸——那里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眉毛,只有一片相对平整的、同样是死灰色的皮!但在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却闪着两团幽幽的、浑浊的黄光!
那东西被手电光照着,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刮铁片一样的嘶叫,猛地朝赵大勇扑了过来!动作快得惊人,带起一股恶风!
赵大勇虽然心里发毛,但老兵的本能还在,千钧一发之际往旁边猛地一滚,狼狈地躲开了这一扑。那东西扑了个空,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着都疼,但它好像毫无感觉,扭动着那诡异的身体,再次面朝赵大勇,那没有五官的脸皮似乎微微蠕动,两团黄光死死锁定了它。
赵大勇头皮发炸,汗毛倒竖,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了!他大吼一声,不是壮胆,而是愤怒,是对这种超出认知的邪门玩意儿的本能抗拒!他握紧匕首,趁着那东西刚转过身,一个箭步冲上去,使出在部队里练的捕俘技巧,匕首带着寒光,直直刺向那皮脸怪的胸膛!
“噗嗤!”一声,像是刺穿了厚厚的橡胶轮胎。匕首确实扎进去了,但手感极其滞涩,而且感觉根本没刺中什么要害!那皮脸怪又是一声尖啸,猛地一甩身体,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直接把赵大勇连人带匕首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地上,手电筒也脱手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光柱乱晃。
赵大勇摔得七荤八素,胸口发闷,还没等他爬起来,那皮脸怪已经无声无息地滑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那两团黄光几乎贴到他脸上,一股冰冷的、带着死寂气息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窒息。它抬起一只“手”——那也不能算手,就是一段同样裹着死灰色皮的、末端尖利的肢体,朝着赵大勇的喉咙就戳了下来!
赵大勇拼命往旁边一扭脖子,那尖利的手爪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刺进他肩膀处的衣服里,嗤啦一声,衣服连带里面结实的肌肉被划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但也正是这疼痛和死亡的威胁,彻底激起了赵大勇的凶性!他当年在边境上也是真刀真枪跟敌人干过的,啥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我日你祖宗!”他狂吼一声,也顾不上肩膀流血,猛地翻身,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去,不是用匕首,而是用粗壮的双臂,死死抱住了那皮脸怪的腰部!那东西的身体冰冷滑腻,像是抱着一根裹了烂泥的大理石柱,还在不停地扭动,力量奇大,几乎要把他甩脱。
赵大勇憋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死命抱住不放,一边朝着工棚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来人!快来人!!有东西!!!”他知道工友们可能听不见,或者听见了也不敢来,但他必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