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灵墟惊变
终于是拿到了这“救命”的功法了！
楚阳低头，看着掌中那两枚温润微凉的玉简。指尖触碰到玉简的刹那，一股玄奥艰涩的信息洪流，裹挟着《千魂傀儡术》与《万魂百蛊道》的庞然道蕴，瞬间涌入他那被同生蛊侵蚀得近乎麻木的灵识海深处。那冰冷死寂的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火星，竟极其罕见地泛起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涟漪——那是源自生命本源深处，对挣脱枷锁、重获生机的本能悸动。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的李寒山和柳依依身上。李寒山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被柳依依第二人格纠缠的尴尬，以及完成承诺后的如释重负；柳依依则恢复了清冷，只是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深处，望向楚阳时依旧缠绕着复杂难言的幽光，有嗔怪，有探寻，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不远处的青石旁，他那头青耳白鼻的老伙计“驴大爷”，正惬意地打着盹，硕大的脑袋一点一点，鼻息悠长，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它无关。
这短暂而真实的情绪波动，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涟漪虽微，却让楚阳感到一丝久违的“活着”的滋味。他依照记忆玉简中记录的“礼尚往来”，对着李寒山和柳依依，右手在身前虚空轻轻一拂。
嗡！
空间泛起细微涟漪。一块足有半丈见方、通体闪烁着黑金两色神秘光泽的矿石，和一个造型古朴、通体温润褐色、表面流淌着奇异能量光晕的剑鞘，凭空出现在二人身前的地面上。
矿石沉重无比，甫一出现，其散发的磅礴厚重气息便引得脚下青玉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坑洼的表面黑金光芒流转，仿佛蕴藏着沉睡万古的炽热与锋锐精魄，正是那块价值连城的万年黑金矿石！剑鞘则显得内敛许多，无声悬浮，一股温和而凝练的能量自然散发，目光触及，竟隐隐感到识海中有微弱的剑意被引动、滋养。
“李师兄，柳师姐，”楚阳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这是二位应得的报酬。方才大武离去前交予我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矿石与剑鞘，“叶青云曾言，这两件物品，正是二位答应相助换取功法的酬劳。楚阳不敢怠慢，亲自奉上。”
李寒山的目光，瞬间被那块巨大的万年黑金矿石牢牢吸住！他先前只在介绍玉简中见过这种灵婴境界修士梦寐以求的圣物，何曾想过能亲眼目睹？而且还是如此巨大的一块！这足以炼制多少件强大的本命婴宝？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脏擂鼓般狂跳，双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震惊，嘴巴张合了几下，竟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这这……楚阳师弟…哦不楚阳兄弟，亲兄弟，我的好兄弟！”他猛地踏前一步，双手下意识地搓着，仿佛想碰又不敢碰那近在咫尺的瑰宝，“你…你真的要把这么大一块…都给我？！”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嘶哑变形。
“李师兄言重了。”楚阳嘴角极其生涩地向上扯动了一下，模仿着记忆中应有的温和笑容，“既然答应了你，师弟我自当信守承诺，不会食言。”这笑容在他如今冰冷的脸上显得格外僵硬，如同戴上了一张不合时宜的面具。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李寒山嘴上说着客套话，动作却快如闪电！他几乎是扑了上去，生怕楚阳反悔一般，宽大的袖袍一卷，一股浑厚的灵力瞬间包裹住那半丈巨矿。光华一闪，那件足以在灵婴境界修士圈子里引起腥风血雨的稀世珍宝，便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入了腰间鼓胀的灵袋之中。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有余悸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看着李寒山那副得了天大宝贝、激动得几乎要流口水的痴迷模样，一直旁观的尉迟翰林忍不住砸了咂嘴，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他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摇头晃脑地感慨道：“啧啧啧，楚阳小子，你这身家，真是没谁了！你可知这么大一块万年黑金矿石，拿到天都城的拍卖会上，都足够买下小半个外城了！”
天都城——那座位于玄灵门百里之外、由炎阳国皇室直辖、仙凡杂处的巨城。其繁华鼎盛，据说连炎阳国都的外城都难以企及。尉迟翰林此言，绝非虚妄。这半丈黑金的价值，足以令任何一方势力为之疯狂。
“尉迟师傅说笑了。”楚阳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再值钱的东西，又岂能与性命相提并论？若无这功法救命，纵有金山银山，于我也是尘土。”他分析得条理分明，眼中却无半分对财富的眷恋。
尉迟翰林眼珠滴溜溜一转，嘿嘿笑着，拉着楚阳的胳膊就往旁边僻静处拖了几步。他凑近楚阳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老顽童般的狡黠和厚脸皮：“我说臭小子，你看看咋俩这么久未见，你就没有啥送给我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师傅，教了你不少东西了，给个千八百灵石不过分吧？就当孝敬师傅了！”
“唉~”楚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记忆玉简中关于尉迟翰林“雁过拔毛”的性格记录瞬间浮现。他依循着逻辑回应道：“行啊。不过我身上并未携带太多物件。”说着，他再次翻手，掌心光芒一闪，一枚约莫鸽卵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里仿佛封存着一小簇跃动紫色火焰的晶石出现在掌中。晶石表面，丝丝缕缕的紫火缭绕升腾，散发着灼热而狂暴的能量波动，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
“只有这枚紫灵晶石，您看看要不要？”楚阳将那晶石递了过去。
尉迟翰林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他几乎是抢一般地将那枚晶石从楚阳手中夺过，入手温润，却带着一股直透骨髓的狂暴火意。他闪电般将其收入自己的储物灵器中，随即警惕地左右扫视，这才凑到楚阳耳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亲自击杀的？这…这可是中五境界中融魄境界的紫晶玄狮王体内才会孕育出来的‘紫炎晶石’啊！其价值，比寻常兽丹高出百倍不止！是炼制火属性婴宝的顶级核心材料！”
“并非我亲手击杀，”楚阳如实回答，依据记忆中的画面，“但算是我补刀的最后一击，其本源精粹被我收取凝练而成。”
“呼…原来如此！”尉迟翰林闻言，长长地、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我就说嘛！你小子现在也就是灵丹境界初期修为，怎么可能独自击杀堪比灵婴境界初期的紫晶玄狮王嘛！吓我一跳！”他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但看向楚阳的眼神却更加深邃了几分。能补刀融魄境大妖并收取其本源精华，此等手段，也绝非寻常灵丹修士能做到。
然而，好不容易逮住楚阳这个“金主”，尉迟翰林岂肯轻易放过？他眼珠再次一转，脸上瞬间堆满了委屈巴巴的神情，搓着手，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对楚阳道：“老四啊，你看看啊，师傅我也是快要冲击灵婴境界的人了！这渡过了灵婴雷劫，有了灵婴还不行，这不得炼制出合适的婴宝才行嘛？”他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地盯着楚阳，“那个…那个万年黑金矿石…你这边还有吗？也不用多，就巴掌大小那么一小块就够了！够师傅炼制一把趁手的菜刀就行！”
楚阳看着尉迟翰林那副“宰定了”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记忆玉简中，这位师傅向来就是如此。他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尉迟师傅啊，这万年黑金矿石，我确实没有了。”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一旁还沉浸在巨大幸福中、正爱不释手抚摸着自己灵袋的李寒山，“您若是急需，不妨找李师兄商量商量，看看他是否愿意割爱出售一些？”
此言一出，尉迟翰林的脸瞬间就黑了！如同被泼了一盆墨汁！这臭小子，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就把自己给“卖”了！这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他狠狠瞪了楚阳一眼，眼中满是“你小子等着”的威胁。
然而，尉迟翰林的脸皮厚度，早已在漫长的岁月里锤炼得炉火纯青。他脸上的黑气只存在了不到一息，便瞬间转化为一种极其自然、充满长辈关怀的慈祥笑容。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同两盏探照灯，牢牢锁定了刚刚还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李寒山。
李寒山被尉迟翰林那“慈祥”得有些瘆人的目光盯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哀嚎一声：楚阳啊楚阳，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看着李寒山瞬间铁青的脸色，楚阳心中了然。李寒山这是要被自己这位脸皮厚过城墙拐角、逮着机会就要“打秋风”的尉迟师傅，狠狠宰上一刀了。
楚阳不再理会那边即将上演的“矿石交易”，他转过身，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伫立原地、迟迟不愿将悬浮在身前的蕴意剑鞘收入囊中的清冷身影——柳依依。
“柳师姐，”楚阳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同山涧流淌的清泉，“这是你的报酬。此物名为‘蕴意剑鞘’，对于温养剑意有莫大裨益。不仅可令佩剑杀力增幅，更能于无形中不断凝聚、淬炼剑意本源。师姐主修剑道，此物再合适不过。”他看着柳依依，依据记忆分析着对方可能的反应，“有了它，想必不需太久，师姐便能孕育出属于自己的本命剑。唯有本命剑成，方是真正踏入了剑修大道之门槛。”
柳依依的目光落在身前那温润古朴的剑鞘上。剑鞘散发出的奇异能量确实让她腰间的古炎剑意隐隐共鸣、雀跃，那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然而，当她抬起眼帘，目光触及楚阳那张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完成一桩交易的脸庞时，先前看到楚阳与叶青云那暧昧一幕的画面，如同毒蛇般再次噬咬她的心。一股无名邪火夹杂着酸涩与委屈，瞬间冲垮了理智。
“哼！”柳依依发出一声冰冷的轻哼，如同玉珠坠入寒潭，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她猛地扭过头去，看也不看那剑鞘，语气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与赌气：“若是你真心实意送我的，我便收了！若是当作交易的报酬、冰冷的物件，那我柳依依不收也罢！”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属于剑修的孤傲，“凝聚剑意，我自有我的道！无需借助此等外物！”
“柳师姐，”楚阳微微蹙眉，灵识海中关于柳依依性格的记录飞速翻动。他依据逻辑，刻板地回应道：“你帮了我如此大忙，这蕴意剑鞘你若不收下，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他试图用“情理”来说服，却不知这刻板的“过意不去”，在柳依依听来是何等的冰冷与敷衍。
“哼！那我偏就不要了！”柳依依心中的委屈和怒火被这“过意不去”彻底点燃，她猛地转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竟隐隐泛起一丝被激怒的粉血色，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任性的决绝：“就是要你过意不去！这样你才能记得我！免得……免得哪天又把我给忘了！”话音未落，她玉掌猛地抬起，凝聚着一股凌厉的剑罡，毫不留情地朝着悬浮在身前的蕴意剑鞘狠狠拍去！
“咻——！”
剑鞘发出一声哀鸣，如同被投石击中的飞鸟，化作一道流光，被狂暴的掌力狠狠击飞！它旋转着，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铮”地一声脆响，竟硬生生钉入了数十丈外藏书广场那坚逾金铁的白玉墙壁之中！深入半尺有余！剑鞘尾部兀自嗡嗡震颤不休，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怒火与委屈。
就在这剑鞘钉入墙壁的刹那——
轰隆——！！！
整个白净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那感觉，如同沉睡万载的地龙在脚下猛然翻了个身！巨大的力量自地脉深处汹涌而上，脚下的青玉广场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碎石尘埃簌簌落下！
紧接着——
嗡！！！
一道刺目的白色光柱冲天而起！白净峰护山大阵瞬间被激发到极致！无数古老的符文在光罩上疯狂流转、明灭，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如同一个巨大的、倒扣的琉璃巨碗，将整座山峰牢牢守护在内！
几乎就在大阵开启的同时——
“唳——！！！”
一道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撕裂神魂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自白净峰南方天际炸响！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厉鬼尖啸，又似无数金铁被强行撕裂、扭曲的哀鸣！声音穿透护山大阵的阻隔，狠狠贯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修为稍弱的弟子，如叶青云、庶务堂修缮藏书广场的杂役弟子等人，只觉得脑袋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双耳嗡鸣不止，瞬间失去了对外界声音的感知！强如李寒山、柳依依，亦是脸色一白，气血翻腾，急忙运转法力护住双耳识海！
巨响未歇，一道难以言喻的、刺眼到极致的强光，如同正午的烈日被瞬间拉近亿万倍，骤然从白净峰南方——灵墟殿所在的方向爆发开来！
光芒之盛，瞬间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色彩！整个白净峰，连同其上空悬浮的数十座仙山，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纯粹的黑白剪影！所有人的眼睛都本能地紧紧闭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饶是如此，那灼目的光感依旧透过眼皮，在视网膜上烙下惨白的印记！
紧随光芒之后——
轰——！！！
一股涵盖万丈方圆的巨大灵气风暴，如同史前巨兽苏醒般，骤然从光芒爆发的中心点升腾而起！狂暴的能量乱流疯狂搅动着空气、云层、甚至空间本身！尘土、碎石、乃至破碎的宫殿残骸被卷入其中，瞬间被碾磨成最细微的齑粉！
风暴的中心，一股难以想象的毁灭性能量混合着精纯到令人窒息的天地灵气，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形成了一朵巨大无比、形态狰狞的“灵气蘑菇云”！这蘑菇云并非寻常烟尘，而是由实质化的、狂暴混乱的灵气凝聚而成，边缘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核心处则亮得如同浓缩的星辰！它疯狂旋转、膨胀，散发出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轰！轰！轰！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如同决堤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撞击在白净峰那全力运转的护山大阵光罩之上！
咚——！！！
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连绵炸开！整个白净峰都在剧烈颤抖！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护山大阵光罩，瞬间被这股毁灭性的冲击波挤压得向内凹陷出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深达数十丈的恐怖弧度！光罩表面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哀鸣！整个光罩剧烈地荡漾起层层叠叠的巨大涟漪，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
光罩虽未破，但那恐怖的能量冲击透过阵法传递进来，瞬间在白净峰上掀起了一场毁灭性的飓风！
呜——！！！
狂暴的罡风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利刃，发出凄厉的呼啸，从南方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藏书广场上铺设的厚重青玉石板被成片掀起、卷飞，如同脆弱的落叶！广场边缘那些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木，瞬间被连根拔起，或是被拦腰斩断！碎石断木如同炮弹般在空中疯狂激射、碰撞！
“啊——！”
“救命！”
“快防御！”
广场上那些来往藏书阁的弟子，瞬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惨叫声、惊呼声被淹没在风雷的咆哮中！修为在灵玄境界以下的弟子，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被罡风撕裂，身体瞬间被卷起，如同破布娃娃般狠狠砸向四周的墙壁、石柱！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一些反应较快的剑修弟子，在罡风袭来的瞬间便祭起飞剑，试图御剑升空躲避。然而，那罡风之中，竟蕴含着无数细碎如针、锐利无匹的能量碎片！它们如同跗骨之蛆，混杂在狂风中，无孔不入！
嗤嗤嗤——！
“呃啊——！”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升入半空的剑修，如同撞入了无形的刀山剑林！护身剑光被瞬间切割得支离破碎！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凭空出现在他们的身体上、脸颊上！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瞬间将他们的衣衫染成刺目的猩红！不少人如同折翼的飞鸟，惨叫着从空中坠落！
还在和楚阳赌气的柳依依，在爆炸发生的瞬间，眼中所有的委屈和愤怒便被惊骇取代！几乎是本能地，她心念一动！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那柄血黑色、缠绕着不祥气息的古炎剑瞬间从她背后剑匣中激射而出！剑身血光暴涨，分化出数十道凌厉的剑影！剑影在空中急速穿梭、交织，瞬间在柳依依、楚阳以及离得较近的叶青云三人身前，构筑成一座密不透风、散发着炽热锋锐气息的剑阵光幕！光幕流转，将呼啸而来的罡风与蕴含其中的锐利能量碎片尽数绞碎、隔绝在外！
另一边，正在“纠缠”李寒山的尉迟翰林，反应同样快如闪电！他怪叫一声，肥胖的身躯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个懒驴打滚便躲到了李寒山身后！同时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一面由浑厚食气凝聚而成的巨大锅盖状护盾瞬间成型，将自己和李寒山牢牢护住！
李寒山亦是脸色凝重，低喝一声，背后那柄古朴长剑自动出鞘，化作一道凝练的蓝色剑罡，环绕周身，配合着尉迟翰林的食气护盾，将狂暴的罡风阻挡在外。饶是如此，两人也被那恐怖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腾。
十几个呼吸后，那毁天灭地的罡风终于渐渐平息。如同暴怒的巨兽暂时耗尽了力气。
李寒山撤去剑罡，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蹂躏过的废墟。原本平整如镜的青玉广场，此刻遍布坑洞、裂痕，碎石与断裂的树木残骸散落一地。更触目惊心的是，数十名修为不足的庶务堂弟子倒在血泊之中，浑身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破碎的弟子服，痛苦的呻吟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令人闻之心悸。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寒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死死盯着南方天际那朵依旧在缓慢升腾、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灵气蘑菇云，一字一顿道：“难道…有人攻打玄灵门？！”
“那个方向是？”一名刚从藏书阁内被剧烈震动惊出、修为已达灵丹境界后期巅峰的守阁长老，此刻脸色煞白，失声惊呼道：“灵墟殿方向！糟了！难道是…灵脉大阵出问题了？！”灵墟殿，正是玄灵门地脉灵枢与护宗大阵核心枢纽所在之地！一旦那里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守一！守义！速速关闭阁门，开启诛仙灭魔阵！”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如同古钟轰鸣，瞬间压过了场中的嘈杂与哀嚎。
只见藏书阁第七层，再次飞出七道颜色各异、气息雄浑的光影！加上最先出来的那位守阁长老，一共八位须发皆白、气息渊深如海的守阁长老，如同八尊守护神只，悬停在半空之中！
为首者，正是之前喝令关闭阁门的老者。他身形佝偻，白发稀疏，但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精光四射，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严。他目光如电，快速扫过下方混乱的广场和南方天际的蘑菇云，沉声下令，语速快如疾风：
“吉藤、玄风、奎冕、清漪！你四人立刻返回第七层，与守一、守义汇合！以‘七曜诛魔’位站定，即刻开启‘诛仙灭魔阵’！没有门主亲令，任何人胆敢靠近通天石半步，格杀勿论！”他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
“是！”被点名的四位长老齐声应诺，脸色凝重无比。他们身形一晃，化作四道流光，瞬间没入藏书阁第七层那深邃的门户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另一位守阁长老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瞬间传遍整个白净峰：
“所有弟子听令！半刻钟内，立刻离开藏书阁！今日藏书阁即刻闭阁！违令者，以扰乱宗门秩序论处，严惩不贷！”
威严的声音带着强大的灵识威压，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弟子的脑海中。原本还在阁内搜寻功法、或是被爆炸惊得不知所措的弟子，顿时如同潮水般涌出阁门，脸上带着惊惶与茫然。
半刻钟的时间，在死寂般的压抑中缓慢流逝。
当最后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地冲出藏书阁大门，原本人头攒动的藏书广场，此刻只剩下稀稀拉拉、惊魂未定的数十人聚集在相对安全的边缘地带。庶务堂的弟子在几位执事的指挥下，强忍着恐惧，开始救治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同门，将重伤者迅速抬离。
楚阳一招手，一股无形的吸力涌出。那枚深深钉入白玉墙壁中的蕴意剑鞘，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瞬间挣脱束缚，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他的手中。剑鞘入手温润，仿佛带着一丝委屈的颤抖。
他走到柳依依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柳依依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方才那恐怖的爆炸和罡风显然也让她消耗不小。她微微偏过头，避开楚阳的目光，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举动感到一丝别扭。
楚阳将剑鞘珍重地递到柳依依手中，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柳师姐，此物与你剑道契合，莫要因一时意气而错失机缘。”
这一次，柳依依没有再拒绝。她看着楚阳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感受着手中剑鞘传来的、与腰间古炎剑意越发强烈的共鸣，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剑鞘。
就在她念头转动，心念召唤古炎剑的刹那——
“锵——！”
古炎剑发出一声欢快而清越的长鸣，如同乳燕归巢，瞬间从柳依依原本的剑鞘中激射而出！血黑色的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拥有灵性般，绕着柳依依轻盈地盘旋了一圈，随即乖巧无比地、精准地落入了楚阳递来的蕴意剑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