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微服
凤祥三年正月。
皇帝离开楚国，继续前往南方巡游，途中经过衡山国遇见暴雪，被阻。
群臣建议皇帝，这是天降灾祸，应该立刻返回洛阳。
田秀则说：“刮风下雨，不过是自然天象，这一点荀子早就说过，朕决心计划不变，继续巡游。”
于是，在暴雪稍稍停了一些以后，皇帝继续往南出发。
三月份，皇帝到达了江东地区。
在会稽郡，皇帝召见了驻守在此地的田儋。
君臣二人相见以后，在寒暄一番后。
田秀询问田儋：“将军，最近江东还太平吗？”
田儋就说：“承蒙皇帝庇佑，江东风调雨顺。”
“善！”田秀又询问田儋：“将军驻守江东，对朝廷可有什么建议？比如边境是不是要增加一些守军？”
田儋拱手说：“江东地区已经不需要驻扎更多部队了，目前我们唯一的对手只剩下南方的闽越，不过闽越并不好对付，闽越国多胀气，大军远征，风险会很大。”
田秀认真听着田儋的话，历史上始皇帝让屠雎征讨南越，结果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秦军这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就是吃了南越丛林地区的亏。
秦军深入南越丛林，补给断绝，南越有多蚊虫瘴气，秦军想不败都难。
田秀询问田儋：“东瓯亡国后，闽越还老实吗？”
田儋如实回答说：“东瓯的灭亡对闽越的触动是很大的，闽越关闭了和我们的贸易往来，严禁我们的商队到他们的国家去，但同时，闽越又经常派人给臣送礼，表达结好之愿。”
闽越关闭双方的商路，自然是担心唐朝这边会通过商路派遣间谍进入闽越刺探军情，而他们又不敢直接和大唐断交，所以只能用这种手鼠两端的方式，一方面断绝两方的贸易往来，一方面又结好田儋。
田秀询问田儋：“朕想让将军带兵讨闽越，将军有几分把握？”
“不保守估计，三成！”
田儋说完了以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反应。
田秀皱了皱眉，三成？
大唐的国力去攻打一个小小的闽越，居然只有三成胜算？
“将军，你开玩笑的吧？”
田秀觉得闽越即便再难打，唐朝也不至于只有三成把握。
田儋则表示说：“闽越太过于偏远，大军征讨，粮道一旦断绝，必然全军覆没。”
田秀依旧眉头紧皱。
看来唐朝是遇到了历史上秦朝同样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田秀也无法解决。
想保证粮道畅通，就必须有大量军队，而征集大量军队就会消耗更多粮食，粮食一旦消耗的多了，国家必然就要向民众收取重税，然后就会出现一系列的恶果。
秦朝之所以灭亡，跟攻打南越多少是有些联系的。
田秀叹了一口气：“看来想征讨闽越，一时半会儿是不行了。”
田儋说：“陛下，如果我们想征讨南越，就必须有至少十年的准备，我们的士兵要能够适应闽越的丛林，同时还要派人到闽越刺探军情，绘制出详细的地图便于大军行军。”
十年！听到这个数字田秀倒吸一口凉气。
他已经六十一岁了，还能再坚持十年吗？
但是贸然出兵，唐朝肯定重蹈秦朝的覆辙。
为了避免国家动乱，田秀也只能放弃了现在就攻打闽越的想法。
田秀命田儋在会稽整军，为攻越做好准备，同时他又让毛遂的影子组织潜入闽越，刺探军情。
影子组织也的确给力。
这群人在短短十年间就将闽越渗透的像筛子一样，甚至连他们的国相都被策反，当然这些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在会稽巡视了一圈以后，田秀准备要返回洛阳了。
临行之前，他叫来了郭瑗之。
“瑗之，我记得你老家是越国的？”
郭瑗之怏怏一笑：“我这具身体应该算是越人吧。”
“那你到过会稽吗？”田秀问。
郭瑗之点头：“我及笄那年，我的兄长带我来过。”
田秀就说：“那跟我到城里转转吧！你不想看看故土吗？”
郭瑗之笑道：“皇帝有雅兴，妾身自当要作陪。”
章邯听说田秀要和郭瑗之到街上去逛，立即准备安排护卫，田秀则表示要微服出巡，不需要护卫。
田秀还特别表示：“这次就将军，瑗之，还有朕，咱们三人上街上转转，体验一下会稽的风土民情。”
听到这话，章邯差点就爆炸了。
上次就是陪这俩活爹上泰山，差点出了事。
这次章邯说什么都不答应让皇帝微服出巡。
田秀说：“朕决定的事情是没人能改变的，将军不愿意去，朕和瑗之同去就是了。”
章邯觉得心里苦，皇帝微服出巡出了事情责任全是他的！
但要是不陪皇帝出去，出了事情他更脱不开关系。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臣陪陛下去就是去是了。”
章邯说话的时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仿佛这不是跟皇帝微服出巡而是上刑场。
田秀就安抚他说：“放松，咱们只是微服出巡，又不去杀人放火，不会有危险。”
章邯心想：这微服出巡比杀人放火的风险也小不到哪去，甚至还不如杀人放火，最起码杀人放火还有目标，不至于这样提心吊胆。
田秀又对郭瑗之叮嘱：“你长得太好看，一会给自己画个淡妆，穿的朴素点，别让人注意，知道吗？”
郭瑗之轻轻点头。
三人很快换好便装，准备出门。
很不巧，他们刚出门就撞上了李斯。
看到李斯，章邯很激动。
李斯是廷尉主管律法，只要他开口劝皇帝，皇帝就肯定会取消微服的计划。
田秀看到李斯，也是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通古啊！你来有什么事吗？”
李斯看田秀几人穿着便装就问：“陛下你们这是？”
郭瑗之就说：“陛下想微服出巡。”
李斯皱了皱眉头。
这微服出行可是有风险的事情，上次泰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章邯在一旁疯狂的给李斯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劝劝皇帝。
李斯就说：“皇帝，微服出巡太危险了，您是一国之君，不能有闪失，臣恳请您取消这种想法。”
章邯在心里冲李斯竖了个大拇指。
廷尉果然没让他失望。
田秀听了以后点头：“李卿，你可真是忠君爱国，这一番话深入人心。所以朕决定你陪着朕一起出巡。”
李斯一怔，皇帝要把他也拽上？
田秀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斯：“通古，你该不会是不想跟朕去吧？”
李斯当然不想去了。
跟皇帝微服出巡，万一遇到危险，皇帝可以跑，他能跑吗？
他要是跑的比皇帝快，那皇帝能饶他？
而且他也不敢跑啊！皇帝出了事他这个陪同的人能有好果子吃？
李斯正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劝说皇帝，田秀就开口了：
“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主动随朕微服出巡，一个是被动随朕恢复出巡，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