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噬心种

段融靠著栏杆,坐在祭台上,让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他半眯著眼,颇有些慵懒地躺在那里,不时摸一个果子在嘴里咬著。

段融这般並不是做样子给褚无伤和韦偃看的,虽然他堪堪能承受住四尊山体神像的灵压,但连续修炼两日,神魂已经很是疲累,他是真的需要休息一番了。

段融靠在那里,吃了几个果子后,便打起了微微的鼾声。

山谷东南方位的山峰上,韦偃的目色微微一动,惊讶道:“那小子睡著了”

褚无伤低头看了看段融塞给他的一枚山果,脸色冰冷。

段融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便陡然转醒,又吃了几个山果,便在祭台中央那里盘膝而坐,很快又进入了胎藏经的修炼中。

褚无伤和韦偃在那山峰上,依旧用神识笼罩著祭台那里,观察著段融。两人都很好奇,段融会用多长时间,成就胎藏境第十八层。

在他们两人的眼中,段融都是怪物般的存在。

以褚无伤看来,段融用了堪堪二十多天,就成就了胎藏经的十四层到十七层。

以韦偃看来,段融如此年轻,就成就了胎藏经第十七层,而且是千年来,能在此地修炼胎藏经的第一人。这四尊山体神像的巨大灵压,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外门弟子入门测试,只以烟供引下灵压,就可以测试整个宗门的外门弟子,更何况段融那般,乃是以胎藏经结印,將四尊山体神像的神影,引入自己的灵明识海,这可不是一般人都承受得了的!

他们此时观察段融,一半是猎奇心理,还有另一半乃是贪婪。

胎藏经虽然很是神妙,却也极难成就。此乃这门秘法的缺点。只是这个缺点,在段融那,好像不存在一般。

两人难免会揣摩,段融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这个方法他们能用吗

特別是韦偃就剩下百年寿元了,若是胎藏经能有些突破,借著精神力的增长,说不定境界也能突破,那他迈进棺材里的那只脚就能暂时收回来了。

两日后的深夜,朗月悬空。

盘坐在山谷祭台中央的段融,双目陡然睁开,他的周身隨即升腾起氤氳的雾气。

两日的冷露,瞬间被蒸乾。

此时,清冷的月光照亮著祭台,段融盘坐之处的那个黑玉盒子已经空了,里面的五片脑仁冰片,已经尽数被段融吞下。

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下,段融陡然化为一道黑芒,射向了褚无伤和韦偃那里。

段融划出一道划线,在峰顶落下,他看著站在悬崖边的褚无伤和韦偃,作揖道:“褚先生,韦前辈。”

褚无伤目色无动。

韦偃却已经忍不住,他有些急躁地看著段融,问道:“小子,你已经成就了第十八层胎藏经了”

段融道:“是。”

虽然两人心里已经隱隱知道了答案,毕竟五片九幽獓的脑仁冰片都已经被段融吞下。但听到段融亲口称是,两人的呼吸还是微微一滯。

褚无伤还好只是脸色冰冷地站在那里。韦偃已经有些失態,眼神中的贪婪,已经涌现了出来。

韦偃问道:“小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段融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老祖是知道的。”

段融搬出了老祖吕荫麟,韦偃立即就哑火了。

其实,以段融掌握了七十九道法则之力的能力,就算韦偃真有歹意,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已经看出来了韦偃的贪婪,便借老祖的名头提醒他一句,也是想给自己省下些麻烦。

清冷的月光下,段融能感觉到韦偃眼神中那宛如凝实的贪婪,如潮水般退去。

段融隨即向褚无伤抱拳道:“褚先生,我需要十九层以后的辅助药物。”

在茅屋时,褚无伤说过,胎藏经十九层以后的辅助药物来向他要。

褚无伤站在那里如渊渟岳峙一般,不动如山。

虽然表面冷静,但亲眼看到段融用不到五天的时间,就成就了第十八层的胎藏经,他难免心潮起伏。

这门秘法,可谓神妙无比,而且他也有全本的胎藏经秘籍,但偏偏练起来慢如龟速,而这时候,有个傢伙在你面前,飞快成就,一层接著一层。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褚无伤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贪婪,他知道段融在老祖心中的份量,也清楚段融这样的傢伙,对於太一门宗门传承的意义。而且他心里原本对段融是颇有好感的。

褚无伤忽然袖口一抖,三枚巴掌大小的瓷瓶,便陡然飞出,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悬浮在段融身前。

彼时,段融在祭台上打盹的时候,褚无伤便趁机返回茅屋,从符阵密室中取来这三枚瓷瓶,他料定段融很快就会成就胎藏境第十八层。

段融心头一动,打眼看向悬浮在身前的三枚瓷瓶。

三枚瓷瓶,大小差不多,顏色各异,一枚棕红,一枚紫黑,一枚月白,在月光下都散发著冰冷的光芒。

褚无伤有些嘶哑的嗓音缓慢响起。“月白的是第十九层。紫黑的是第二十层。棕红的是第二十一层。”

段融眼皮一跳,隨即问道:“褚先生,那二十二层呢”

褚无伤看了段融一眼,道:“你没看秘籍吗第二十二层的修炼不需要辅助药物!”

段融脸色微微一怔,这点他还真没注意看。之前褚无伤说十九层以后的辅助药物找他要,后面的他就没怎么注意了。

修炼也是到了哪一层,才会仔细研究。故而他的確不知道第二十二层是不需要辅助药物。

段融再向褚无伤作揖,道:“多谢褚先生。”

他说完,便袖了那三枚瓷瓶,而后便化为一道黑芒,射向了山谷旁边的密林里去了。

褚无伤和韦偃都是眉头一蹙,隨即便看到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段融在黑魆魆的林子里,身影忽隱忽现。

韦偃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褚先生,这小子好像有些邪门啊!”

月光下,褚无伤陡然扭头恶狠狠地盯著韦偃,声音嘶哑如同恶鬼。“你若还想在这里安享晚年,就莫要打他的主意。”

褚无伤话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韦偃不由地打了个寒噤,隨即尷尬笑道:“韦某岂敢岂敢”

褚无伤这才扭过头去,韦偃眼神后怕地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