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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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对天鹅你侬我侬地在水面上互相梳理羽毛，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竟突然蹦出一对莫名其妙的成语——
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然后，不知为何，我心里忽地生出一股没来由的火气，又不知道该找谁发作。
于是，我果断别过头去，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这时，那个把我害成落汤鸡的始作俑者之一——维尔丹妮，悠哉游哉地踱着步子凑了过来。
直到走到我面前，她才懒洋洋地停下脚步，微微俯下身。
一头没扎起来的金发如瀑般倾泻，带着淡淡的花香，悄然缠上我的鼻尖。
金发的少女歪着脑袋看我，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像只发现了玩具的猫。
“代理人殿下，我是真没想到，您水性真这么差呀~”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维尔丹妮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有进步嘛，这次总算不用我亲自跳下去把您捞上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击，另一道相对幼嫩的声音就从不远处悠悠传来：“笨鸟和旱鸭子，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我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斯寇蒂。
她依旧戴着那顶遮面的纱帽，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手中不知从哪扯来一根草叶，正百无聊赖地绕在指间打圈，一副“坐山观猴戏”的悠然姿态。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位女神都在幸灾乐祸，我满肚子的怨气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我怎么知道你们俩没事在岸上蹲我？”
“蹲着也就算了，偏偏还得挑我上来的时候，跟天鹅们一起鬼叫？”
——真是的，我耳朵现在还嗡着呢。
“鬼叫的是我二姐，别把我也算进去。”
斯寇蒂反应很快，立刻两手一摊，撇清关系。
维尔丹妮倒是笑得更开心了，看起来完全没理会妹妹的甩锅。
她轻巧地在我身旁坐下，雪白的裙摆像花瓣一样在地面铺展开来。
“我们是来巡查的呀。”
维尔丹妮语调轻快，漂亮的蓝眼睛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亮，却怎么看都欠揍。
“刚才这边的动静可不小呢，世界树都突然变得有些无精打采。”
“所以嘛，我们当然要来看看——”
她顿了顿，又靠近了些，还冲我俏皮地眨眨眼。
“看看是不是我们亲爱的代理人殿下，不小心又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落进泉水里啦~”
我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对这些女神奇奇怪怪的刻板印象简直无语。
但在表面上，我还是保持着得体的语气与态度，把刚才在泉底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倒不是我大公无私，而是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当看见我把那枚藏银耳环拿出来时，维尔丹妮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哎呀~”她拖长声调，“这该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
“……滚。”
我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强忍着才没把更难听的话说出口。
我是真搞不懂这位司掌现在的女神，这几百年来到底闲着没事看了多少无脑恋爱小说。
上次还装模作样地表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会又问我手上的东西是不是“定情信物”？
……都什么跟什么啊喂？！
维尔丹妮不但没被我的冷淡吓退，反而咯咯笑起来，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开玩笑啦，代理人殿下，您别这么认真嘛～”
她歪头打量我手中的耳环，嘟囔着：“不过说真的，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忽地顿了顿，目光移到我身上，眨眨眼睛，又无辜地补了一句：
“……我是说外观和做工啦，才不是您那点动不动就炸毛的自尊心。”
我还没来得及真的炸毛，旁边那位一直坐在草地上和草茎较劲的斯寇蒂就冷不丁地开了腔。
“姐，要我说——”
“这笨鸟不飞出去祸害别人，已经算是他们祖坟冒青烟了。”
这话明面上是在和维尔丹妮闲聊，实则每个字都在拐着弯损我。
我翻了个白眼，默默闭上嘴巴，决定不跟这对一唱一和的姐妹花计较。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把逐渐跑偏的话题拉回正轨：“乌尔德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难道说……她老人家现在正蹲在世界树的某根枝头，边晒太阳边看我呛水？
那画面实在太过违和，光是想一想，就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可真是……老当益壮，童心未泯啊。
“大姐啊……”
维尔丹妮似乎没注意到我的腹诽，只是懒洋洋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她说，这种程度的小事，咱们亲爱的代理人殿下自己应该就能轻松搞定。”
“嗯，这就是大姐的原话，我可没有添油加醋哦。”
——我才不信。
先不说那个口语化的“咱们”，再加上“亲爱的代理人殿下”这个违和的尊称，八成是维尔丹妮自己在临时加戏。
但看她一脸“我很无辜”的模样，我也懒得计较，权当默认了。
维尔丹妮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怀疑至极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嘛……纯粹是出于好奇，想要看看能凑个什么热闹。”
“至于小妹的话……”
说到这里，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努了努嘴，目光也跟着悄悄飘向一旁。
“您自己问就是了。”
我顺着维尔丹妮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斯寇蒂正姿态坦然地望着我。
我还没问，她就开门见山地宣布道：“我啊，就是专程来看你呛水的。”
那幼嫩灵巧的手指终于把草茎在手腕上绕成一个小环，斯寇蒂低头欣赏了几秒，似乎对自己的手工颇为满意。
“毕竟——代理人殿下游泳的英姿，在整个童话镇都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呢。”
“而且嘛……你那身难闻的酒气，也总算是被泉水洗掉了。”
“至少，没那么叫人讨厌了。”
我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刚刚冒上喉头的怒火重新压了回去。
我决定——以牙还牙。
“那既然都看得这么尽兴了……”我看向斯寇蒂，语气故作平静。
“那作为回报，我们尊贵的、司掌未来的女神大人，是不是也该大发慈悲，给我这个小小的代理人一点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