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训练（4）

“那么，你觉得怎么样？”随着最后的音符消失在夜色中，凌琪问道。她自己还没想出什么满意的曲子，所以就回去继续练习妈妈给她的曲子了。“我觉得你比我强太多了，”凌清歌若有所思地回答。她们坐在铺在门廊上的毯子上，俯瞰着屋后的花园。在凌琪看来，母亲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多少。母亲内心深处仍然期待着病情的逆转，这并非出于逻辑，而是一种习惯。

“也许吧，”凌琪承认，她知道在这件事上提出异议毫无意义。“但这丝毫不影响你作曲的精湛，”她带着鼓励的微笑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听听你自己对这首曲子的看法。”

凌琪递给她笛子时，母亲有些犹豫，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处理一件无价之宝。笛子到了母亲手里，母亲的眉头才微微皱起。凌清歌用手指抚摸着笛子的木纹。“这是……”

凌琪尴尬地移开视线。“……是你的，没错，”她承认道。“抱歉。它在一场战斗中被我打落，摔坏了，我当时想继续用它。”她没说，她得用长矛刺穿腹部才能解除这把枪的威力。

凌清歌低头看着手中那把擦得锃亮的笛子，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和担忧。“只是小事一桩，”她轻声说道。“可是，打架的时候，你手里怎么会拿着笛子呢？”母亲疑惑地问道。

凌琪咧嘴一笑。“我的音乐是山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武器之一，”她自夸道。“在我的旋律面前，人人畏缩，巨龙俯首称臣！”

凌琪这番话倒是真有道理，倒是让母亲笑了笑，但她总觉得母亲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原来如此，这支老笛子能给你带来些许庇护，我倒也无怨无悔。”凌清歌的手指在笛口——老笛子最完整的部分——上停留了一会儿。

“确实如此，”凌琪一边说着，一边望着被落日余晖映照的花园。“我真的很想再听你演奏一次。”

母亲犹豫了片刻，才把笛子举到唇边。当她开始吹奏这首忧郁的歌曲的第一个音符时，凌琪闭上眼睛，让自己专注于音乐。凌清歌确实非常优秀，几乎达到了凡人所能达到的水平，即便是因技艺的衰落而产生的些许迟疑和停顿。这让她心中对母亲的故事产生的怨恨又燃起了一丝火苗。如果允许的话，母亲本可以靠她的技艺谋生。

这让她幻想着事情本来会是怎样。或许这就是她正在听的这首歌的本质。这首歌讲述了犯下的错误、失去的机会，以及对美好事物的渴望。

终于，歌声结束了。凌琪和妈妈安静地坐着，看着太阳渐渐落下。

“我失了手感，”凌清歌打破沉默，若有所思地说。“或许，现在这支笛子是你的了。”她继续说道，把笛子塞回凌琪的手中。

“如果你愿意，还有时间再练练。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凌琪指着她，把思绪拉回到现实。“娘亲，是不是缺了点什么？”她问道。凌琪虽然变了很多，但她依然直言不讳。

“我得有多忘恩负义才会说有？”凌清歌挑眉问道，“我有个家，和通侯中区任何一个家都一样。我有足够的钱来照顾碧玉，有钱买奢侈品，甚至还有佣人帮我们做家务。”

凌琪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家里的开销不过是从她炼丹炉的收入里省下来的几块红石而已。她没想到这在她母亲看来有多么奢侈。她很快就忘了一枚银币的价值。“可是你不开心，”凌琪反驳道。“我尽量抽出时间来看你，但随着比武大会的临近……”

“凌琪，”她母亲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痛苦。“永远不要觉得你做错了。”凌琪惊讶地看到母亲伸出手，将一只手放在凌琪的手上。母亲大部分时间仍然不愿主动与凌琪有任何肢体接触。“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么多空闲时间。这屋里的男男女女几乎不需要我这样的人来监督，而且我对他们也不够了解，所以不太愿意去监督他们。”

“碧玉到处乱跑？”凌琪笑着问道。

“即便如此，”凌清歌淡淡地回答，“那丫头跟你太像了，她不喜欢我这么在她身边。”

凌琪笑了。这周早些时候，她来照顾妹妹，却发现妹妹在花园里专心致志地寻找东西，实在无聊至极。碧玉拒绝帮忙，试图抓住一只住在花园中央池塘里的小青蛙。

“我是不是应该解雇一些仆人？他们为宗门工作，所以不会失去生计。”

“不，你现在是贵妇了，家里有佣人也是家常便饭。让你母亲做些琐碎的家务，会给你的同辈人带来什么影响？”这番话里没有傲慢，只是理解。

凌琪眨了眨眼。她打理家务时，并没有考虑自己的名声。她只想好好照顾家人。“说实话，我没想过这个……但如果能让你开心，我也不介意丢点面子，”凌琪承认道。“说到底，除非我有所成就，否则我不会得到太多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