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小米李 作品

第81章 第五纵队

何处长家里宾朋满座,唱片机里响着轻柔的歌声。

 何处长、王秘书和另外两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在打麻将,通宵达旦。

 夫人们也不甘落后,在旁边开了一桌,同样兴致盎然。

 何处长今天手气不错,此刻他随手丢出一张三万,秘书马上看似很顺手地打了一张五万。

 何处长摸回去,码正,高兴地把牌一推:“和了!”

 “何处长,您手气真是太好了。”一个商人恭维着,趁他心情好,便说:“处长,上次我给您说的通行证的事?”

 “通行证?”何商友正在收钱,似乎没听清他的话,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

 佣人接起电话:“喂,你好。”

 听了两句,她放下电话走到麻将桌旁:“先生,电话是找王秘书的。”

 王秘书诧异:“找我?”

 何商友:“把电话拿过来。”

 佣人拖着电话线,将电话送到王秘书身边,递上话筒。

 王秘书嘀咕着:“谁啊,打到这儿来了。喂?”

 对面听到话筒里传出王秘书声音的一瞬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王秘.我是望龙门看守所的张管教啊。”

 “你怎么打到这儿来了?有事?”王秘书有些不悦地问着,一边说一边继续摸牌。

 “出事了,打你家里电话打不通,我问了所长,只好试着打到何处长家了。赵福生死了,被人杀死了”

 也许是太过紧张,张管教说着说着竟然失声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现在凶手不明,我们的人正在勘察现场,您还是快点过来吧.”

 “三万!”

 对面拿着话筒愣住了:“什么?”

 麻将桌上,王秘书也愣住了:“人怎么就.”

 说着他捂住话筒,小声对何处长和二位麻友说:“处座,二位,不好意思,我先把电话处理了。”

 然后他拎着电话走到一旁:“人怎么就死了呢?还被杀了?到底是谁干的?”

 “估计是红党,具体是谁还在调查.”

 “废物。”王秘书憋火地骂了一句,额头的冷汗已经下来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偷瞥了一眼正兴高采烈码牌的处长,忐忑不安。

 处长已经私下许诺,只要他能办好这件事,谍参科副科长就是他的,因此他充满了干劲。

 可现在.人才刚到自己手上半天,就让他给发丧了,人死了,还谈屁的钓鱼计划。

 一脸丧气的挂断电话,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何商友身边,小声说:“处长,出事了!”

 “什么?”

 “赵福生被杀了。”

 何商友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另外一边,红党办事处。

 叶主任正在听黄秘书汇报。

 “叛徒清除了,老刀同志已经出城了,由川康特委的同志接应。”

 叶主任点点头,老刀同志即将撤往边区,也许解甲归田,也许会去往新的城市以新的身份继续战斗。

 这一切如此顺利,都得益于一个人。

 叶主任心安了,他喝了口水,琢磨着:

 “到底是谁给老黄传递的情报呢?”

 “会不会是深海?”

 “有可能,可他是怎么知道老黄的真实身份的呢?”

 “会不会他在生活中接触过老黄,从而发现了他的身份?”

 “生活中?”叶主任沉吟了半天,摇了摇头,“小林和老王撤走了,但情报线不能断,我们得想办法和深海联系上。”

 黄秘书想了想说:“有一个人倒是合适,不过他目前正在接受审查。”

 “你是说郑呼和同志?”

 “是。”

 “审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问题,就是有些人揪着他和军统传递情报的问题不放,说他是混入革命队伍的异己分子,丧失革命立场”

 “乱弹琴。”叶主任喝了一句,想了想说:“军统的暗中搜捕计划还在继续,通知我们全体地下小组的成员隐蔽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部署完,他又对黄秘书说:“拟电,向上级发报。”

 黄秘书点点头,马上去准备了。

 郑呼和一到根据地就被关押在一间由柴房改建成的审讯室里,已过去一个月之久。

 他对审讯他的两名新四军年轻干部说:“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们,这是组织原则,除非你们是我的直接上级。”

 年轻小将呵斥:“郑呼和,你不要顽固不化,这是一场运动,我们是在抢救你。”

 郑呼和摇了摇头,转脸看着从窗口透进来的一缕阳光,再也不说话了。

 这一个月内,他每天都要接受各种盘问,但他始终缄默不言。

 今天,牢房的门终于开了,刹那间,一束金色的阳光迫不及待地倾洒而入,暖融融的,缠在人身上,如此舒坦。

 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位敌工部的领导,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张了好一会儿的嘴,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就像关了这么久的人是他。

 郑呼和出奇地沉静,只是有点虚弱。他沙哑着嗓子问:

 “领导,我可以归队了吗?”

 领导使劲点头,说:“我就是来接你归队的,山城组织需要你加入战斗。”

 说完这话,他看着郑呼和,又说:“辛苦了,这没什么,为了革命,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何处长家里,麻将终于停了。

 何商友喝了口茶,起身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和秘书谈点事情。”

 两位商人长舒口气,毕竟绞尽脑汁地放水送钱,还要做得不动声色,这对他们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煎熬。

 “处长手气太好了,改天我们一定要赢回来。”

 “哈哈,那就说定了。”

 说笑间,何处长和王秘书去了书房。

 关上门,何尚友点了根烟,恼火地问:

 “人怎么就死了呢?还被杀了。”

 王秘书惴惴不安说:“电话里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说被杀了,他们怀疑是内部人干的,估计是隐藏的红党。”

 “红党真是无孔不入啊。”何商友吐了口烟,有些心烦:

 “我才跟戴老板汇报过,这才半天,人就死了,现在怎么解释?”

 “这个.这个”秘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主意,“要不让张科长去”

 何商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打断他,说:“让我想想。”

 他沉吟了一会,才开了口,像是在问王秘书,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奇了怪了,到底是谁杀了他呢?”

 没等王秘书说什么,他马上接着说:

 “不管这个人是被谁杀的,戏还得接着演。”

 说着,他眼眸深深地望向王秘书:“你去。”

 “我去?”王秘书的口气里满是意外。

 “对,你去。”

 “可可我不是他们的人,会不会穿帮了?”王秘书胆战心惊。

 “担心什么?头上戴个头套,谁能认出来?说你是红党叛徒,你就是。”何商友的语气意味深长。

 王秘书愣住了,想到他的前任就是假扮红党死的,浑身不由一颤。

 何商友一只大手盖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说: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其实,干咱们这行的,想要立功升职,说到底还是要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