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小米李 作品

第35章 书(第2页)

 昏过去的王瑞军被拖起来,随着一盆冷水浇下去,他又猛地惊醒过来,等待他的是一根烧得通红的火钳子。

 “刺啦”一声,随着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汗臭味和铁锈味。

 “说不说?”

 王瑞军满头大汗,浑身战栗,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懊悔,招惹谁不好,竟然要招惹军统的人。

 “不说是吧?那我替你说?”

 猴子将两把驳壳枪丢在地上,冷笑道:

 “撞针被动了手脚,难道红党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是你找的替死鬼吧?想立功想疯了?

 你们中统盛产造谣公司,情报全靠编,现在连行动也开始作假了?”

 舆论宣传本是需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从事的一项职业,但从中统的丁默村主办《社会新闻》开始,到徐增恩主导编辑《大汉晚报》,无不成了捣鬼也无术的“谣言公司”。

 丁默村、李士君、唐惠民三兄弟的“谣言公司”在社会各方进步舆论的夹攻下,最后办不下去关门大吉,“三条好汉”也一起当了汉奸,索性遗臭万年了。

 但徐增恩亲自主导的《大汉晚报》如今还在垂死挣扎。

 为了掩盖其特务面目,该报的所有员工全部用的化名,经费名义上由私人控股,实际却是中统的特别经费拨款和果党中、央宣传部补贴。

 而它的新闻来源一般是摘抄果党中央通讯社的消息,但每天都煞有其事地载有“本报专电”数条。

 和后世的“uC震惊体”一样,刚开始老百姓看到这几条“本报专电”,不疑有诈,都图个新鲜,花几个铜板买一份回去浏览一下。

 所以,《大汉晚报》创办之初,它的销量一直很好,竟然可以赚钱。

 但随着里面夹杂的什么“红党统治区军民生活艰苦,难以度日,但红党高官生活奢侈”、什么“红党到处杀人放火”这种添油加醋攻击性越来越多、不着边际的新闻出现,狐狸尾巴逐渐露出来了。

 有点见识的百姓识破了它的真面目,开始不买账,“谣言公司”的产品销路锐减,影响渐微。

 徐增恩眼见这样下去不行,为了挽回颓势,吸引读者,绞尽脑汁后,终于想出了一个“灵丹妙计”

 ——

 先在当日报纸的显着版面刊登新闻预告,比如“本报明日将有重大新闻发表,希望读者注意”云云。

 结果第二天刊登出来的东西,内容还是老一套,转弯抹角还是反红罢了。

 这样的手法玩了几次,再也不灵光了,报纸的销路从此一蹶不振。

 想到这事,张义就忍不住发笑,徐增恩这人还真是入错了行。

 言归正传,见王瑞军沉默不语,张义冷笑一声说:

 “草菅人命,你又多了一条罪名。”

 说着,他懒得浪费时间,挥了挥手,一个便衣提着一桶冰水走了上来,直接将王瑞军摁到了水里。

 咚,冷水瞬间呛入他的肺管让他无法呼吸,他浑身颤抖,挣扎在窒息的边缘。

 提起,摁下去,提起,摁下去。

 仅仅两个回合,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王瑞军再也忍住不住,拼命地摆起了手。

 便衣将他扔在地上。

 长时间的窒息,似乎让他失去了说话的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半响才含糊不清地说:

 “我招。”

 “很好。”张义点点头,让人给他松绑,清洗一番。

 收拾好的王瑞军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虚弱地喘着气。

 张义坐在对面看着他,很耐心地问:

 “说吧,谁让你来这里的?”

 “郝爱国,不,木村一郎。”

 “你怎么认识他的?”

 王瑞军沉默了一会,说:“他主动找到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掌握了我贪污受贿的证据。”

 张义见他眼神躲闪,知道没说实话,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继续问:

 “他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拿一本书。”

 “书呢?”

 “在在尸体上。”

 猴子闻言连忙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上摸了摸,果然搜出一本硬壳外皮的书。

 张义接过来翻了翻,这是一本35年出版的《孽海花》,畅销书之一。

 作者曾朴是清末民国初期着名的家,号铭珊,笔名东亚病夫。

 该书以苏州状元金汮和名妓傅彩云的经历为线索,展现了同治初年到甲午战争几十年中国社会政治文化生活的历史变迁。

 作者35年去世之后,该书一再加印,畅销不绝。

 畅销书,装帧普通,随地都可以买到,符合作为密码本的基础条件。

 但既然随处可以买到,木村一郎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地拿到本书呢?

 书里肯定还隐藏着其他秘密。

 张义思忖着,一般的密写方法用碘伏或者火烤就可以解开,但有些重要信息会用到密写药水,想要看到内容,必须用到显影液。

 显影液又牵涉到配方。

 他想了想,问:“木村一郎人呢?”

 “在在我家里。”

 “够狡猾的。”

 张义冷笑一声,看着王瑞军说:“既然如此,你还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王瑞军脸色惨白,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挪动到张义边上,一把抱住张义的腿:

 “张张区长,我求你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直接去抓人吧。

 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我混蛋,我草菅人命,我坐牢还不行吗?”

 说完,他磕头如捣算,一边磕头,一边放声大哭起来。

 张义不为所动,等他哭声渐缓,才说道: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你是入错行了,可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不过.也不是不能改,但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你是聪明人,应该已经猜到我在想什么,对吗?”

 张义扬了扬那本《孽海花》,说:

 “去吧,原书放在我这里,你再去书店买一本,回去的路上记得好好想想怎么圆谎。”

 “这万一他发现.”王瑞军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嘴唇还在一直哆嗦。

 “越是得不到的才越值得惦记

 而且你能保证木村一郎没有跟踪你监视你吗?

 万一他窥见了我们之间的冲突呢?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他接着说:“没拿到东西才不会引起怀疑,他越是着急,就越会出错,你才有资本和他讨价还价.行了,带着你的人走吧。”

 张义说完,将书往怀里一揣,便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一脸绝望的王瑞军一个人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