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路遥 作品

第165章 狼人吃掉他的公主了吗?(21)

极寒北域狼人族宫殿。

 

火焰熊熊燃烧,扭曲的热浪将空气蒸腾得模糊不清。

 

隐约可见被焚烧的是一具“人形”的东西,散发出又糊又焦的腥臭味。

 

一个英挺青年被两侧的长老押着,跪在火焰后面。

 

他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眼周泛着青紫,苍白的皮肤在红火的映射下显得通透,一双眼眸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地钉在宫殿主座上——

 

那不怒自威的狼人族元首。

 

狼王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宽大手掌缓缓摩挲着王座上的狼首雕纹,十指上冷光闪烁的戒扣象征着至高的权力。

 

他的身形比寻常狼人魁梧两倍,眼神冰冷而轻蔑,仿佛眼前的同类只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狼人族以实力为尊。”狼王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每一任继承者在典礼开始前三日,都必须接受来自同族的挑战,获胜者才是真正的下一任元首,若你不满,大可在那三日向他挑战,何必作这等卑劣手段?”

 

“呵,挑战他?哈哈哈哈哈——”

 

青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短促地笑了起来,音色细而悬,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他可是天之骄子,是狼人族的救星,我怎么配挑战他呢?等他得到了那个人类的爱,就只有他才能做元首,为了解开狼人诅咒,谁还会在乎狼人族真正的强者是谁!!”

 

谁还会在乎他为了重振附属的族人,为了这元首之位付出了多少?!

 

狼王静静看着他的嘶吼和癫狂,缓缓站起身,玄铁打造的靴子踏在石阶上,整座大殿在他的威压之下噤若寒蝉。

 

“真正的强者……”他声音低压得像从地狱传来,“有意思,你尚未向他挑战便能下此獗词?未免也太小瞧我儿体内流淌的纯正狼皇血脉?”

 

青年呼吸一窒,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将他撕碎。

 

狼王继续向前迈步,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青年。

 

他微微俯身,声音近乎温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残酷:“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他的指尖轻轻抬起青年的下巴,力道却大得要捏碎骨头:“若不是祖上流传的规定,你以为你这辈子也配跟他交手?”

 

“……”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更是狼皇血脉唯一的传承,作为父亲,我即便为他安排再多都不为过,杀你,如同碾死蚂蚁般容易,不过,我不会这样做,因为你将会在继位典礼上,众目睽睽之下,败在他手中,到时候你睁大眼看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强者。”

 

“……”

 

青年拳头攥得死紧,有血从指缝间溢出来,滴落到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翻滚着血腥气。

 

可在狼王转身离去之后,他却笑了,笑得森冷而疯狂。

 

真以为烧了傀儡,他就没有办法离开宫殿了么。

 

他不会让哈提得到那个人类的爱!

 

绝不会!!!

 

*

 

皇室丢了一位公主是不敢大肆声张的。

 

一来临近婚期,对巴霍利和皇室的名誉有损,二来皇室公主接连出问题,也易在民间引起恐慌。

 

巴霍利倒是找过哈提几次茬,但每次都被哈提三两拨千斤地反弹回去,渐渐地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尽管夏漾漾已经见过各式各样的攻略对象,但她不得不承认,哈提总能带给她全新、独一无二的体验。

 

为了躲避皇家的地毯式搜索,皇城内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安居,必须个隔三岔五地更换居处。

 

她肩上的伤稍好一点儿时,哈提便带她转移地点,这过程无异于行走于风口浪尖。

 

当马蹄溅起泥星,皇家骑卫队的铠甲在月光下闪烁如鱼鳞时。

 

哈提突然把脸埋进夏漾漾的颈窝乱蹭:“快,骂我是你酗酒的丈夫。”

 

人类公主眼睛飞快眨着,手无足措。

 

“快呀。”他低声催促,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你…你这该死的醉鬼!”

 

高贵的公主生平第一次叫出粗话,羞得整张脸都烧起来。

 

黑暗中,哈提低沉的笑声仿佛穿透她飞快跳动的心脏。

 

骑卫队瞥了他们一眼,嫌恶地绕开这对“贫民”夫妻,策马远去。

 

哈提抬起头,眼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说真的,姐姐骂人都像在念圣经的祷词。”

 

*

 

尽管哈提带她四处躲避搜捕,但皇城总共那么大,就算挨家挨户地搜,也有早晚被捉到的那一天。

 

追捕者的火把将夜色烫出无数个窟窿,布莱尔勒马停在众骑兵最前方,大声呵道:“夏漾漾!你闹够了吗?难道你想毁了父皇和整个皇室的荣誉吗?还不快跟我回去跟巴霍利君王请罪,求他们原谅你这不守贞操的荡妇!”

 

人类公主站在断崖前,往后一脚踩到滚落的碎石块,她的裙裾在风中绽成血色曼陀罗花。

 

两行决绝的泪滑过脸颊,她攥起衣袖擦去。

 

“跳下去可能会死。”哈提纤长的睫毛扇动,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不像劝诫,反倒像蛊惑。

 

公主后退一步踏空:“死就死了。”

 

他们坠落时,她听见他在耳边轻笑:“你现在已经为圣斯维塔死了一次了,下一次生命是不是该属于你自己了?”

 

她紧闭双眼,没有回复。

 

*

 

夜晚,两个人暂且栖息在断崖底部的湖边。

 

夏漾漾替哈提取出自后背贯穿胸口的断箭,用止血的草药替他擦拭。

 

能在万箭丛中只伤这一下,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好运。

 

没有麻醉剂,哈提从头到尾趴在她膝头上一声不吭,大尾巴悄悄缠上她的手腕,像某种暖融融的镣铐。

 

夏漾漾第一次仔细观察他的身体,才发现他身上的疤痕新旧交替,甚至有许多烧伤烫伤的痕迹,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