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红颜 作品

第465章 段正淳对段誉的无可奈何(第2页)

 段正淳!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保?!

 你平时花天酒地、招惹是非的本事哪去了?!”

 她越说越激动,多年来对丈夫的埋怨和对未来的深深恐惧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办法……”

 段正淳被问得哑口无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面对萧峰那如同天堑般难以逾越的武力差距,段正淳突然发现,自己平日里所依仗的高明武功,所统领的军队,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段正淳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低吼:

 “我……我恨!恨那萧峰魔焰滔天!

 恨我自己……恨我……”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精舍的珠帘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懒洋洋地挑开。

 只见段誉一身月白锦袍,宛如仙人下凡,手里还拿着一卷书,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闲适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自在。

 当段誉看到父母剑拔弩张、愁云惨雾的样子,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对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父王,母妃,何事如此喧哗?

 扰了孩儿读《南华经》的雅兴。”

 段誉的声音清朗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带着一丝慵懒,仿佛外面的世界与他毫无关系。

 看到儿子这副吊儿郎当、浑不在意的模样,段正淳胸中积压已久的恐惧、愤怒、无力感,瞬间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段正淳猛地站起,双眼圆睁,指着段誉,厉声斥骂道:

 “读经?!你还有心思读经?!

 大理的天都要塌了!你的江山都要被人抢走了!

 段誉!你看看你!整日里就知道读书、画画、游山玩水、参禅论道!

 让你好好练武,你却当作耳旁风!

 让你学治国理政,你还推三阻四!

 如今大祸临头,强敌压境!你拿什么去抵挡那萧峰魔头?!

 拿什么去保住祖宗基业?!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段誉被父亲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却依旧不恼不怒,只是眨了眨他那双清澈无辜、带着点书卷气的眼睛。

 段誉慢悠悠地将手中的书卷合上,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一张椅子前,随意地坐下,甚至还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父王,息怒,息怒。您这一把年纪了,气大伤身。”

 段誉放下茶杯,语气平和得让人抓狂,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练武?练武有什么用呢?”

 段誉顿了顿,看着父亲气得发紫的脸,继续用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佛系语调说道:

 “您看您,练了一辈子武功,一阳指也算登堂入室了吧?

 可那又如何?”

 段誉摊了摊手,一脸“天真”地反问,那表情仿佛在探讨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您打得过那萧峰吗?

 怕是连人家徒弟段乔都打不过了吧?

 既然练了一辈子也打不过,那我再练,练到头发胡子都白了,就能打得过了?

 萧峰那等人物,怕是千年才出一个,跟他比武功?

 那不是自取其辱吗?何必呢?”

 “你……你……”段正淳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段誉,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儿子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丧志辱国”的话,这让他感到既震惊又愤怒。

 段誉却仿佛没看到父亲的怒火,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至于皇位嘛……”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那萧峰的徒弟段乔想当皇帝,就让他当好了。

 我对当皇帝,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每日里案牍劳形,勾心斗角,哪有游历山水、参悟妙理来得自在逍遥?

 这龙椅,谁爱坐谁坐去,我段誉,不稀罕!”

 “逆子!孽障!!”

 段正淳终于彻底爆发了,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抓起桌上的一个白玉镇纸就想朝着段誉砸过去,却被刀白凤眼疾手快地死死拦住。

 “段正淳!你要干什么?!”

 刀白凤如同护崽的母狮,猛地挡在段誉身前,对着段正淳尖声怒斥,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

 “你冲誉儿发什么火?!

 有本事你去对付那萧峰啊!

 自己没本事,就知道骂儿子!

 誉儿说错了吗?练武有什么用?练成你这样,还不是被人吓得屁滚尿流?!

 誉儿天性善良,不喜争斗,有什么错?!

 他不想当皇帝,那是他淡泊名利!

 是好事!

 总比你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惹是生非的私生子强一万倍!”

 刀白凤转身,立刻换上一副无比慈爱温柔的表情,轻轻抚摸着段誉的脸颊。

 尽管段誉已经成年,但在她眼中,段誉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誉儿乖,别听你父王胡说。

 不想当皇帝就不当,不想练武就不练。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读经就读经,想画画就画画,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天塌下来……天塌下来……”

 刀白凤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也深知天塌下来他们谁也顶不住,但还是强撑着说:

 “……有母妃在呢!母妃护着你!”

 段誉看着母亲慈爱又带着恐惧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暖,但也仅此而已。

 他笑了笑,轻轻拍拍母亲的手:“母妃放心,孩儿没事。

 您也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说完,他竟真的又拿起那卷《南华经》,施施然地起身,对着气到快要晕厥的段正淳和忧心忡忡的刀白凤行了个礼,

 “父王母妃若无他事,孩儿先告退了,今日这‘逍遥游’一篇,尚未参透呢。”

 言罢,段誉竟真的转身,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悠闲地踱步离开了这愁云惨雾的精舍。

 留下段正淳呆立当场,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由紫转青,最终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他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护子心切、却同样六神无主的妻子,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大理的天,似乎真的要塌了,而他这个镇南王,连同他寄予厚望(虽然嘴上骂)的儿子,似乎都选择了……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