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新婚之夜

繁琐的流程已经走过,独剩他们二人的房间算不上安静,仍旧可以听到前院热闹的喧哗声。

 秦扶清心里只有新娘子,苦了他那帮同窗好友,被人拉着灌酒,好在此时的酒水度数不高,周霆还勉强能应付过来。

 两辈子加一起,秦扶清都是个不怎么爱喝酒的,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喜欢掌握全局。

 在此前的生命中,他遇到的大多数事情都能按照他的计划和想法推进。

 唯独成亲这事,他是没想过的。

 尤其是娶一个女子进门。

 活生生的新娘子就坐在他面前,秦扶清挑开盖头,素琴半仰着小脸看他,他呼吸变得缓慢,像是要把这活色生香的一幕给刻在脑子里,看一辈子。

 “琴儿,你真好看。”

 素琴含羞带怯,眼波流转,轻咬下唇,笑了又笑。

 秦扶清只顾着嘿嘿傻笑,掀了盖头也不知该做什么了,两个人对视片刻,没忍住一起笑弯了腰。

 “娘子,前路漫漫,你我二人还要携手共度,还请多多指教呀!”

 “夫君~”

 就在这时,秦扶清听到门外喜婆子卷土重来,大声提醒道:“新娘子,新郎官,子孙饺来咯!”

 门再次被打开,又涌入一堆看热闹的家伙,他们嬉皮笑脸的,见新娘子红盖头都被掀开,便开始嘲笑秦扶清心急。

 秦扶清挥着袖子让她们走远些,“去去,去前院喝酒去,别再这里凑热闹。”

 王宝达喝了一些,趁着上茅厕的功夫跑来了,大叫秦扶清没良心,“我们可是替你挡酒,连弟媳都不能看了吗?”

 “什么弟媳?叫嫂子!”秦扶清纠正称呼。

 “我比你大!”

 “我还是班长呢。”

 秦扶清提起这个久违的称呼,周霆王宝达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是啊,他们怎么忘记了,虽说秦扶清比他们都小,可他打小就是几人中的领头羊,让他低头称弟可不容易。

 所谓的子孙饺,就是没煮熟的饺子,半生不熟寓意生子,秦扶清和素琴一人吃了一个,没咽下去,做做样子便吐掉了。

 在众人的追捧下喝了合卺酒,素琴也多少有些适应过分热闹的婚礼现场。

 秦扶清想要度过安生夜晚怕是不太容易,前院好多人在找他,想给新郎官敬酒,奈何根本看不见人。

 秦扶清让素琴换身衣裳,陪他一起出门见见父老乡亲。

 喜婆连忙说这样不符合规矩。

 秦扶清压根不在意,“她是我的夫人,就是另一个我,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

 素琴本来也有些抗拒出去喝酒,只觉得外面都是生人,还都是男人,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听秦扶清这样一说,也不抗拒了,赶忙让碎云帮着找件合体的新衣,换上之后头妆未变,被秦扶清带在身边去前院转转。

 这是他们二人的婚礼,哪有新郎官在外面喝酒玩闹,独留新娘子一个人在房中空守的道理呢。

 前院到处悬挂着红灯笼,院子里亮如黄昏,众人坐着吃席,送菜的都和秦扶清家中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是没这层关系,还不好做传菜人。

 就连在那洗盘子刷碗的,大多都是青牛村自告奋勇前来帮忙的妇人。

 喜宴上的大厨有六十多个,有的是自荐,有的是他人推荐,每桌共有十六道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几乎都快齐活了。

 院子里约有三十多桌客人,外面也有客人,安溪县有些百姓自发来给秦扶清贺喜,秦扶清来者不拒,礼金不给来吃席都没关系。

 为了准备这场宴席,钱鑫起码忙活了一个月,差点把头发都给累白了,粮食,菜,肉,桌椅板凳,来的人位置安排……

 这些事看着简单,可放在秦扶清这个位置上,再简单的事都需要用心。

 秦扶义没有这些经验,娄雨贤更是不懂,到最后,只能让钱鑫这个外人来帮忙主持,秦行和秦扶义跟在他身边潜心学习。

 秦扶清高中状元,对秦家人来说最大的考验就是,他们不知道作为状元郎的家人应该要怎么生活。

 生活中涌入太多的变故,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在他们面前低声下气,平时交好的友邻村人逐渐羡慕到客气,一些不熟悉的远亲突然变得亲近……

 尤其对秦家年轻一代来说,他们身边的诱惑突然多了起来。

 一巧二巧三巧四巧已经长大,又是女孩子,尚且有自制力,秦扶义也是如此,可在驴娃子身上就有些不一样了,他想要交到真心朋友,难度大概是其他兄弟姐妹的几倍。

 而秦家人就在这个动荡的关头摇摇晃晃,历历在目的贫穷过往,触手可及的权贵财富,一面在前,一面在后,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他们还在摸索之中。

 秦扶清的婚宴,就是给他们用来练手的。

 其中最棘手的,还是赵草儿的娘家人。

 早在秦扶清考中举人的时候,赵草儿的娘家人就又找上门来了,他们一改之前的颐指气使,不惜跪在赵草儿面前认错,赵草儿被他们一如既往的扫操作折磨的没脾气,干脆闭门不出。

 等到秦扶清考上状元之后,她就是想装死也不成了,她弟弟赵水缸逢人就炫耀自己的外甥是状元公,赵草儿是他亲姐,秦扶清是他亲外甥的堂弟,这换算下来,他可不就是状元公的舅舅嘛!

 有些知情人虽然知道赵水缸不受秦家人待见,可也不敢真说他什么,毕竟跟状元公沾亲带故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万一得罪了赵水缸,他找到秦家去,普通老百姓就是没道理。

 所以赵水缸顶着状元公舅舅的名号在乡里横行霸道,跟人家抢水,买东西不给钱,赌博输钱被人追,便要人去找秦家要钱了。

 他这般泼皮无赖,顶着秦扶清的名头在乡里作恶多端,惹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然后就有人把这件事传到秦家人耳朵里了。

 秦木桥差点被这泼皮给气死,直接迁怒于秦冬财,要他出面解决这个泼皮,赵草儿羞愤欲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娘家人,日思夜想之下,气脉攻心,直接被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