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季宴时声音低沉,带了点儿遗憾和惆怅,更多的是他独有的冷式温柔,“是。都是我的错。 只是已经发生的,道歉没有意义。
我愿意用一生弥补你!
嫁给我,可好?”
幸好嗓子里没了米粥,否则沈清棠会再被呛到一次。
这种说话方式实在太不季晏时。
不论是傻季宴时还是精季宴时。
偏他语气诚恳,态度虔诚,沈清棠听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
于是,她有些不知所措。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步。
她再次晕了过去。
沈清棠再次醒来时,船舱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整艘船上变得很安静。
床帐已经被放下,沈清棠看不见外面,只隐约看见有烛光闪烁。
身边睡着两个小家伙。
沈清棠摸摸一双儿女的头,在这宁静的夜里,又终于找回了还活着的真实感。
休息好的大脑在黑夜里异常活跃。
只是活跃的不是地方。
沈清棠情不自禁回忆起了昏迷前的事。
上船前昏迷那次。
记忆力变得出奇的好。
记得季宴时好看到妖艳的脸。
记得他柔软但是因为蛊毒折磨没什么血色的唇。
记得凸起的锁骨,笔直的人鱼线,壁垒分明的腹肌。
记得他像农夫与蛇故事中的蛇。她好心给它取暖,它却张牙舞爪转身“咬”了她。
……
单回忆,就让沈清棠口干舌燥。
直到回忆的画面停留在那声“族老”上。
沈清棠盯着床帐顶的眼睛渐渐模糊。
跟族老相处时间不算长。
多数时候族老都是个不讨喜的老头。
挑食,嘴欠,脾气古怪。
沈清棠在宁城或者海城时,一直在忙。
忙的一天都见不了族老几面。
在山下这段时间,说话最多大概就是临别那晚。
族老说了那么多。
唯独没说他会死。
沈清棠以为自己不怕死,却在死前又是遗书又是准备死前仪式。
而族老,一个字都没提,和平时别无二致。
他才是不怕死。
他总说自己不是大夫,是养蛊人,是毒人。
可他却救了三条命,唯独毒死了他自己。
沈清棠吸了吸鼻子。
床帐外,烛光摇曳。
一道黑影在床帐上放大,不等沈清棠出声,床帐就被掀起。
季宴时穿着一身红色中衣,立在床前,微微弯腰俯视她,“怎么还哭了?”
不知道是夜色撩人,还是烛光生暖。
模糊的视线中,季宴时的脸变得异常温柔,连白日深不可测的黑眸里都满是温柔。
沈清棠吸了吸鼻子,问他:“季宴时,族老走的时候,痛苦吗?”
季宴时摇头,“其实族老的痛觉跟普通人不一样。他走的很安详。”
“我还欠他一句谢谢。”
季宴时在床边坐下,用指腹抹掉沈清棠的眼泪,劝慰道:“我知道你遗憾什么。欠他命的是我。你和儿子都是我被连累。
他的救命之恩,我来还!你不必多想。”
沈清棠摇摇头。
事情是因季宴时而起不假。
族老若是只想救季宴时,完全可以不管果果死活,只杀了季宴时身上的母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