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封丘门下
<特别鸣谢:tijin的大神认证,特此加更!> 却说封丘门下,尘沙卷地,月色如练,堪堪照见两军对垒的阵仗。
熊罴卫两万五千儿郎,山纹甲漆黑如墨,陌刀横斜,恰似大江潮涌;白虎卫一万铁骑,银甲映月,长枪列阵,正如静湖凝霜。
沈高陵立马阵前,一身玄色织金战袍,腰悬其父沈槐所赠的白玉狮蛮带,面容虽不及沈槐苍劲,却也生得虎目隆鼻,眉宇间带着股将门世家的悍气,正是莱国公府的次子,人送绰号“小熊罴”的沈高陵。
他抬眼望去,对面白虎卫阵中,一杆“万”字大旗之下,立马者正是中郎将李冠。
那李冠果然生得魁梧,八尺有余的身量,披了双重铠甲,里层是雁门关特制的札甲,外层罩着明光铠,护心镜在月下泛着冷光,活像座移动的铁山。
只见他抬手一招,白虎卫骑兵便如分海般向两侧错开,露出中间的轻骑阵列,马蹄刨地,喷着白气,显然是常年驻边练出的精锐。
“放箭!”李冠一声断喝,白虎卫阵中箭矢如雨,斜斜射向熊罴卫。
沈高陵不慌不忙,挥令旗道:“盾阵!”前排熊罴卫立马竖起铁盾,“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箭矢尽数落了满地。
未等白虎卫再射,沈高陵又喝:“陌刀队,前冲!”
刹那间,五千陌刀手扛着丈余长的陌刀,踩着鼓点向前突进,刀杆上的红缨如血,刀身映着月光,连成一片晃眼的寒芒。
这熊罴卫原是开国时专司攻城的劲旅,人人皆是先登死士,此刻马蹄如雷,气势如虹,口中呼喝:“杀!杀!杀!”
径直冲向敌白虎卫军阵。
李冠见状,冷笑一声:“来得好!”回身又下令:“轻骑迂回,左翼包抄!”
白虎卫骑兵本就擅野战游动,闻令后立马分成两队,如两道银虹绕向熊罴卫两侧,马蹄声“哒哒”作响,快得如疾风掠草。
白虎卫常年守雁门关,与辽军的轻骑周旋惯了,骑术精湛,手中马槊使得又稳又准,刚一接触,便有熊罴卫士兵被槊尖挑翻,惨叫着跌落在地。
但熊罴卫也不庸兵,其向来以凶悍称颂大华,此刻更是人人双目赤红,如同那发怒的熊罴一般,悍不畏死,陌刀队前排士兵突然翻身下马,半跪于地,陌刀斜指地面,后排士兵则高举陌刀,瞬间形成一道刀墙。
白虎卫骑兵冲至近前,马腿立刻被陌刀斩断,骑兵纷纷摔落,未等起身,便被后续的熊罴卫士兵用短刀刺死。
有个熊罴卫小校,脸上一道新疤还淌着血,左臂又中了一箭,却浑然不觉,反手一刀劈断了白虎卫骑兵的马缰,又顺势将人拽下马。
两人滚在地上扭打,最终那小校一口咬在对方咽喉,硬生生咬出个血洞,自己也被对方的短刀划开了肋下,却依旧撑着陌刀站起来,嘶声大吼:“啊——!玄甲煌煌,罴魂昭昭,血铸熊心,守土卫疆!”
死而不倒。
沈高陵在阵后看得分明,暗道这白虎卫果然名不虚传,守得稳当,游得灵动,己方虽猛,却也讨不到太多便宜。
粗略扫视一下,地上早已横七竖八躺了上百具尸首,熊罴卫的黑甲与白虎卫的银甲混杂在一起,鲜血浸了尘土,凝成暗红的泥块,连月光照在上面都泛着腥气。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沈高陵低声对身旁的副将道,“传我命令,后阵巨炮,瞄准白虎卫中军后侧,给老子炸!”
副将领命立刻拨马,行未多远,挥舞手中令旗,向炮兵阵地传递最新命令。
不多时,熊罴卫后阵便传来“轰隆隆”的炮架移动声。那巨炮是749局最新改进的“神威大将军”,炮管粗如人臂,此刻被士兵们推到阵前五十步处,炮口已然对准了白虎卫的后续梯队。
“装弹!点火!”炮兵统领一声暴喝。
炮兵们麻利地填进火药、铅弹,用烧红的铁钎捅进火门。
“轰——!”
第一声炮响震得地动山摇,铅弹在极近的距离炸开,碎石与铅片飞溅,白虎卫中军后侧的士兵顿时倒了一片。
有个骑兵正举着马槊向前冲,被铅片削掉了半边脑袋,鲜血混着脑浆喷了身旁同伴一脸;还有几个步兵挤在一起,被炮弹炸得飞了起来,甲片碎裂如蜘网,落在地上时早已没了气息。
“换开花弹!继续炸!”沈高陵吼道。
炮口再度喷出烈焰,开花弹嘶鸣着砸进敌阵。
弹体在半空爆裂,预藏的铁菱角如毒蜂倾巢而出。
恰有个年轻骑兵正抬手抹汗,三枚铁片旋切入颈,脑袋歪成诡异角度滚落马背,无头身躯仍被战马驮着冲出十余步才轰然倒地。
旁边重步兵的步人甲帘猛地向内凹陷,数十个血洞同时喷出细雾。他踉跄跪地时,腹腔竟从甲胄缝隙间滑出大截肠子,在五月温暖的夜风里蒸腾起道道白汽。
最骇人的是匹枣红战马,爆炸气浪掀飞了马鞍连带整片马背皮肉,森白肋骨暴露在月光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畜生竟拖着血淋淋的骨架继续奔逃,踏碎了个伤兵胸腔,直到前蹄突然跪折,才侧翻着压住两名银甲士卒。 三人两马的鲜血混着草屑泥土,在夜露浸润的地面上碾出大片粘稠的暗红。
白虎卫的后续梯队顿时乱了阵脚,士兵们慌不择路地躲闪,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
沈高陵见状,眼中精光一闪,抄起身旁的长枪,大喝一声:“儿郎们!杀——!”
他一马当先,领着陌刀队冲破己方阵前,直扑白虎卫中军。那手中长枪乃是沈家传下来的“寒铁枪”,枪杆由百年柘木所制,看似柔韧,实则坚硬无比。
沈高陵枪法得其父真传,看似绵柔,却藏着刚劲,一枪刺出,看似缓慢,却能精准地挑开敌人的兵器,招招精准刺入敌兵咽喉。
有个白虎卫百户舞着大刀来拦,沈高陵长枪斜挑,拨开大刀,枪尖顺势一沉,刺中那百户的坐骑,战马受惊跃起,将百户甩在地上,不等他爬起,便被身后的陌刀手一刀劈成两半。
陌刀队跟着沈高陵一路冲杀,如同一把黑铁巨刃,直插白虎卫军阵深处。陌刀挥砍时带着风声,一刀下去,能将人连马劈成两段,人见皆惧。
白虎卫虽乱,却也有悍勇之辈,有个小兵抱着点燃的轰天雷大喊着冲了上来,想与熊罴卫同归于尽,沈高陵眼疾手快,长枪一挑,将轰天雷挑飞,轰天雷落在远处炸开,只伤了几个白虎卫自己人。
“沈高陵!休得放肆!”
一声怒喝传来,李冠拍马舞剑,直奔沈高陵而来。
他的剑法果然诡谲,剑走偏锋,时而如毒蛇吐信,直取要害,时而如柳絮飘飞,虚虚实实,让人难以捉摸。
沈高陵不敢大意,挺枪相迎,长枪如柳枝轻摆,看似无力,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挡住剑势。
“当!”剑枪相撞,火星四溅。
李冠只觉手臂发麻,暗道这沈高陵看着年轻,力气却不小;沈高陵也暗自心惊,这李冠的剑法刁钻,若不是自己枪法绵密,怕是早已中招。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二十余合,竟是难分胜负。
李冠一剑刺向沈高陵左肩,沈高陵长枪斜挑,拨开剑锋,同时枪尖回刺,直取李冠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