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改变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的重量，砸碎了她心底那层包裹着她的悲观硬壳。

她顺着父亲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

那非自然的红光依旧浸染着天空，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别墅外远处的嘶吼和哭嚎并未停歇，甚至夹杂了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那是秩序彻底崩坏前的疯狂序曲。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底色中，她也看到了别的东西。

远处，几束探照灯的光柱顽强地刺破黑暗，那是军队设立的临时避难所和防御工事。

更近一些的街道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身影正在组织起来，用沙袋、废弃车辆构筑街垒。

虽然混乱，虽然恐惧，但并非所有人都在坐以待毙。

是啊，一个月前，面对从未想象过的黑暗和怪物，他们活下来了。

那时候的恐惧，难道比现在少吗？

那时候的绝望，难道比现在浅吗？

可她还是活下来了。

因为像父亲这样的军人没有放弃，因为像庄司令那样的指挥官还在运筹，因为无数像她一样曾经普通的人，在绝境中被迫拿起了武器，学会了在黑暗中辨认怪物的嘶吼，学会了将利刃刺入那些扭曲的躯体。

冰冷的颤抖渐渐止息。

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但不再是纯粹因恐惧而狂震，某种滚烫的东西开始随着血液泵向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带着朝气的愤怒！

对这不公命运的叛逆！

对那未知的、要将他们文明生死当做赌注的“深黯规则”的控诉！

温雅心底不自觉的浮现起一道身影。

他如果还活着，以他那敢于和jc甚至是军队叫板的性子，如今一定也会奋起反抗的吧。

想到此，温雅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随后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转过身语气坚定异常的对着温建国道：“爸，我要参战！”

-----

江北市。

城外司令部下辖的一处地下监狱。

幽暗的走廊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军靴踩踏在水泥地上特有的‘嗒嗒’声。 几分钟后，庄栋梁带着几个身着动力外骨骼的士兵来到了一座特制的金属牢房前。

“开门！”

看清来人是庄栋梁后，牢房前的四名狱卒立马敬了一礼，随即二话不说便将那特制的巨大金属门打开。

幽暗的牢房内部比走廊更加阴冷，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甜气味。

金属大门打开后，高强度合金栅栏之后，一个身影靠墙坐着。

他穿着特制的束缚衣，手脚都被金属镣铐固定，但即便如此，他周身依旧散发着一种极度危险的、近乎实质的压迫感。

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

一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没有囚徒的麻木或疯狂，只有鹰隼般的锐利和一丝饶有兴趣的的审视。

庄栋梁挥手让士兵留在门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金属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

走到那囚犯身前，庄栋梁轻声开口：“争夺战的公告你应该也知道了。”

那囚犯闻言，年轻的脸上浮起一抹讥笑：“坐不住了？”

庄栋梁见状蹙了蹙眉，随后并没有接茬，而是自顾自道：“我打算把你征召入我麾下的第一侦查大队。”

那年轻囚犯闻言却是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庄栋梁。

庄栋梁见对方不说话却也丝毫不恼，随即竟缓缓蹲坐在那囚犯对面：“顾垣，其实不管是我和白戈，还是和你们，说白了都是私怨。”

一边说着，庄栋梁一边摘掉了手上的战术手套：“我承认之前的我很自私，但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就是想无私一次。”

说着，庄栋梁一挥手，从空间背包中竟取出一瓶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自言自道：“其实回想起来，深黯降临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为了什么活。”

“人家都羡慕我的家世，但却没人知道我只是个生活上浑浑噩噩，感情上爱而不得的小丑。”

庄栋梁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仰头大口灌了一口啤酒。

“我一直都活的很迷茫，直到深黯降临以后，我才渐渐发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说到此，庄栋梁的眼睛渐渐亮起。

“你知道吗？不知为什么我很享受别人崇敬的目光，不管是在现实还是深黯，我渐渐喜欢上了那种被人当做救世主一样的感觉。”

庄栋梁的目光透过牢房内昏暗的光线，落在顾垣那张带着讥诮的脸上。

啤酒的麦芽香气与牢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奇异混合，仿佛是两个割裂世界在此刻强行交融。

“你享受别人的尊敬？”顾垣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像刀子刮过金属，“享受别人在你的帮助下苟延残喘，对你感恩戴德？”

顾垣的笑声低沉而冷，“在我看来，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当你的小丑。”

------

ps：这两天一直在跑医院复查，没存稿了，明天请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