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防微杜渐(8)(第2页)
秦霜虎那边沉默了片刻,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步枪磕在了岩壁上:“这群杂碎……张桂香说的孙教练,会不会就是姜无名?”
“不是会不会,是一定。”我翻到档案最后一页,附着张末世前的合影:养生中心的玻璃墙后,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给老太太递胶囊,眉眼间那道疤与姜明德如出一辙。“姜家这群人,把《抱朴子》当食谱,把人命当药引。”
茶盏被我重重磕在案上,碧色茶汤溅在“307人”的数字上,晕成片深褐。我突然想起张桂香回忆里的细节:孙教练碰她锁骨旧疤时的停顿、香薰机里的檀香味——那不是檀香,是灵脉燃烧后的烟气,用来掩盖淬体液的腥味。
“我会让夏薇带侦测队去。”我对着话筒下令,指节捏得发白,“另外,给所有老太太做全身扫描,记录灵髓残留量——我要知道,清虚观到底从她们身上都做了什么。”
电话挂断时,案头的《绝地天通计划白皮书》突然被风掀开,就像是张牧之在天有灵,告诉我那群衣袂飘飘的白衣修士有多该死。
窗外穿堂风卷来的焦土味盖住了半截。案头的邢窑白瓷盏里,碧螺春浮着两瓣未挑净的茶梗——这是今早司膳房新换的,说是“明前茶”,可喝在嘴里总带着股陈味儿。
不多时陈叙来了,这个家伙还是那副愣头青的模样,一见我就是谈工作,
“督帅,全国物资调配季报。”陈叙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刻意压着的颤音。他膝盖上摊着三本磨破边的账册,封皮沾着灰,显然是刚从库房抱过来的。我扫了眼他肩章上的霜花——昨夜他冒雪从庐州城郊工业区赶回来,军大衣领子还滴着水。
“说重点。”我端起茶盏抿了口,凉的。
陈叙喉结动了动,指尖重重叩在“高压锅”那页:“全国月均需求缺口……三十七万口。”
我手里的茶盏顿在半空。三十七万——这个数字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我指节发疼。三个月前我批给后勤部的计划是每月十万口,当时陈叙还说“足够覆盖二十三个重点城市”。如今才过多久?
“庐州作为首都和华东枢纽,本月调出量是……”他翻到另一页,纸页发出哗啦声响,“二十二万口。可仓库现存只有八千三百口。”
我捏着茶盏的手松了。钧窑的釉面在掌心沁出层薄汗,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后,本能说:“怎么会?”
陈叙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电报稿,摊开在华北地图上:“宋省、齐鲁省、苏北的供应站都在抢锅。昨天凌晨,有支商队在蚌埠被截——他们运的不是盐,是三百口旧铁锅。还有……”他声音发哑,“咱们庐州的黑市,一口高压锅能换半袋糙米,能换半车柴火,能换……”他突然住了嘴,喉结上下滚动。
“能换什么?”
“能换头猪.. 也能换两个流民娘们。”陈叙突然抬头,眼里血丝密布,“毕竟这年头,想要吃口肉,没个高压锅高温消毒,就太危险了。”
我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那是标注着“高压锅紧急需求”的城市。滨海废墟、金陵旧城区、江陵……每个圈上都压着个更小的红点,写着“严重供货不足”。
“生产端呢?”我问。
算了,我也他妈的别问了,又是所谓的“挤出效应”,通俗点说就是荷兰病,现在日耳曼尼亚联邦,正在清剿入侵巫师和感染者。
这时候看来不宜大规模用兵,否则不单单是物资供应紧张的问题,那就是赤裸裸的抢老百姓高压锅里那二两臭肉了。真要是那么做岂不是把老百姓当成炉鼎,予取予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