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直口快的林锦 作品

第760章 鹰喙(1)(第2页)

 “起来。”我抬脚踢了踢她的裙角,语气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我们是夫妻,不必来这套。”

 她僵在地上,手指抠着地毯的毛,指节泛白。这还是她头回见我动真格的吧?当年在齐鲁她私放了三个流民,我也只是笑着说“下次记得报备”;后来在晋省她跟李洁抢指挥权,我还夸她“有股子狠劲”。看来“陆总”这两个字,比流民和兵权都更戳我的忌讳。

 “姑……姑爷,您到底怎么了?”她终于抬起头,鼻尖红得像被揉过的樱桃,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是属下哪里做得不好?您说,婢子肯定改……”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全身都开始颤抖了。

 此时我虽然心里大骂,「我去你妈的个下贱货,放着一省主官不做,学着那些老官僚叫什么陆总?」想到这里的我竟然不受控制的笑出声来,蹲下去捏了捏她的下巴,指腹蹭过她发烫的皮肤。“没怎么。”指节往她鬓角推了推,把歪了的玉簪插正,“就是刚才听你喊‘陆总’,觉得新鲜。”

 她的脸“唰”地白了,比九原的雪还透。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句囫囵话:“陆、陆总……是、是中枢的陆协理……属下是、是顺嘴……”

 “顺嘴?”我把“顺”字咬得格外重,指尖突然收紧,捏得她下颌发颤,“那你给我说说,这陆总是谁啊?哪个大老板?还是中枢里的谁?”

 晨光突然被乌云遮了半分,房间里的樟木香气变得滞重。她眼里的光彻底灭了,像被踩碎的萤火虫,只剩下慌乱在瞳孔里转来转去——就像当年那个被我扔到二十一面前的军官,终于明白自己踩进了什么样的坑。

 “说啊。”我松开手,看着她的下巴上留下道浅红的指痕,心里那团烧红的棉絮,总算透了点气。

 我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座机,象牙色的机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按键上还留着淑媛平时拨号的指温。“打电话给他。”我的声音里带着笑,指尖却在军衬纽扣上碾出白痕,“就说荆楚的报表有点问题,想请教陆总。”

 李淑媛的肩膀猛地一缩,像被抽了筋。她盯着那座机,瞳孔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手指在地毯上抠出更深的印子。“姑、姑爷……”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弯腰拎起她的胳膊,把她拽到座机旁。她的手腕细得像根芦苇,在我掌心里抖个不停,玉簪在发间晃出细碎的响,“你不是喊得挺顺嘴?让我也听听,这‘陆总’是怎么回话的。”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里渗出血珠,滴在拨号键上,晕开个小小的红圈。“我……我拨……”指尖悬在数字键上方,按下去时抖得像风中的枯叶,每按一个号,喉咙里就溢出半声呜咽。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一声,两声,三声……像敲在棺材板上的闷响。李淑媛的脸白得能透光,嘴唇咬得发紫,我甚至能看见她后颈的筋在突突跳——那是极度恐惧时才有的反应,跟当年王伟被我按在坑边时一个样。

 “喂?”听筒里突然炸出陆则川的声音,带着中央空调的凉意,还有点不耐烦,“是淑媛书记吗?报表的事……”

 李淑媛像被烫到似的哆嗦了一下,嘴唇翕动半天,才挤出句变调的话:“陆、陆总……”

 “嗯?”陆则川的声音顿了顿,大概听出她不对劲,“怎么了?声音抖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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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笑出声,从淑媛手里抢过听筒按在免提上,军靴故意碾过她掉在地上的红绳。“哦,原来您就是陆总啊。”我的声音漫不经心,指尖却在拨号键上敲出节奏,“我是谁,您知道吗?” 听筒里的呼吸声骤然停了,接着是纸张散落的哗啦声,像有人慌得打翻了文件柜。过了足足三秒,陆则川的声音才重新挤出来,带着刻意压下去的颤:“督、督帅?!”

 我没接话,只是低头看李淑媛。她已经瘫在地毯上,石青色套裙的裙摆皱成一团,眼里的光彻底灭了,只剩下空洞的白,像被抽走了魂。下巴上的指痕红得刺眼,混着刚才滴在拨号键上的血珠,倒比公仔辫梢的红绳更艳。

 “陆总刚才说,报表怎么了?”我对着听筒轻笑,指腹在“挂断”键上蹭了蹭,“我倒想听听,荆楚的事,哪轮得到你这个‘总’来指手画脚。”

 听筒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还有桌椅碰撞的闷响,像是有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督帅息怒!是、是属下僭越了!属下绝不敢称‘总’……”陆则川的声音劈得像被撕裂的布,“是、是淑媛书记喊错了,属下……”

 “她喊错,你就敢应?”我突然加重语气,军靴碾得红绳发出细碎的响声,“看来滨海系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李淑媛突然捂住脸,肩膀抖得像筛糠,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挤出来,混着听筒里陆则川语无伦次的辩解,在房间里织成张令人窒息的网。晨光彻底被乌云遮住,军衬领口的血渍在阴影里泛着黑,像块没洗干净的陈年血痂。

 我看着淑媛发抖的背影,又瞥了眼听筒里不断传来的求饶声,心里那团烧红的棉絮终于彻底炸开——也好,让她亲眼瞧瞧,在我这儿,什么“总”都不如一条狗值钱。

 “让宪兵备车。”我对着免提冷冷道,指尖按下“挂断”键,“陆总不是想知道报表的事?我亲自去跟他聊聊。”

 听筒里的忙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像丧钟,在寂静的房间里荡开,震得李淑媛的呜咽都断了半拍。她抬起头,眼里的泪终于决堤,顺着下巴的指痕往下淌,在地毯上晕出朵深色的花——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成这样,不再是齐鲁时的倔强,也不是晋省时的不服输,只是纯粹的、对权力的恐惧。

 “你是个老实丫头,可有些事给我记住咯。”我弯腰拍了拍她的脸,指腹沾着她的泪,凉得像冰,“在我这儿,只有我能让谁当‘总’,也只有我能让谁……当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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