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退维谷

山谷中，死一般的寂静降临。这寂静比之前的能量风暴还要令人心悸。

霍长老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你……你是谁？”

蓝玄丢掉了手中彻底报废的阵盘，踉跄着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江寒，又看看那道门户，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阵眼明明在核心……怎么会……”

他的阵法理论，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世界观都开始崩塌。

血煞门门主没有说话。

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里，第一次褪去了那种视万物为刍狗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江寒的眼神，眼神中逐渐升起一些兴趣。

这样的人，如果炼成血奴的话，想必会很有趣吧。

江寒对霍长老那几乎要喷出火的质问充耳不闻。

他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一分。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反唇相讥都更具侮辱性。

霍长老的胸膛剧烈起伏，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堂堂天阳宗长老，何曾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如此轻慢？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血煞门门主，那双阴鸷的眸子里，兴味愈发浓厚。

有点意思。

这个年轻人，不是蠢货，就是有绝对的依仗。

他更倾向于后者。

一缕比发丝更纤细的血色煞气，从他宽大的袖袍下悄然逸出，无声无息，如同一条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贴着地面向江寒的脚踝蜿蜒而去。

这血煞之气经过他千锤百炼，隐匿至极，专门用来污人神魂，控人心智，一旦沾染，任你修为再高，心智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种下奴印。

他要看看，这个年轻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然而，总有人比他更没耐心。

“小畜生！找死！”

霍长老的忍耐终于抵达了极限，被无视的羞辱和宝物在前却被捷足先登的狂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声爆喝，他五指成爪，身形暴起，一道凝实得近乎化为实体的青色掌风，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江寒的后心！

他没想下杀手，他要擒住这个小子，用尽玄天宗所有酷刑，逼问出他是如何打开护罩的！

掌风未至，那股凌厉的劲气已经吹得江寒衣衫猎猎作响。

血煞门门主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正好，让这老匹夫去探探路。

然而江寒依旧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闪躲。

面对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他只是做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动作。

他将右手，轻轻搭在了那道拱形光门的边缘。

仿佛只是想扶着门框，站得更稳一些。

就是这个动作，让整个世界都变了。

那条悄然进逼的血色煞气，在距离江寒脚踝还有三寸的地方，就好像遇到了烈日的冰雪。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声响。

血煞门门主瞳孔骤然收缩！

他感觉到，自己与那缕血煞之气的心神联系，被一股浩瀚的力量瞬间抹除！

不是击溃，是净化！

仿佛那污秽之物，根本不配存在于这片光晕之中。

他的心脏猛地一抽，这是什么力量？

与此同时，霍长老那狂暴的掌风，也结结实实地轰了过来。

它没有击中江寒的身体。

它击中了从光门边缘荡漾开来的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