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愤怒

 苏青梨不知道张翠花的算盘,窝在灶火间用小火熬野蘑菇炖鸡。  她是特意做给沈宴臣吃的。 

 到了中午,沈宴礼在供销社值班没回来,沈宴臣也在公社吃大锅饭,只有苏青梨和张翠花和两个孩子在家。 

 婆媳俩相看两相厌,各自扒着饭,都懒得搭理对方。 

 吃完饭,张翠花忙着割猪草,早早出门。 

 苏青梨则把从空间里带出来的野蘑菇晾晒起来,准备以后去集上换点东西。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难免有好这一口的。 

 日头晃晃悠悠,就荡到了西山。 

 等沈宴臣扛着锄头回来,就听到院子里又吵起来。 

 张翠花高八度的尖叫声,隔着十里远都能刺破耳膜。 

 “你买的怎么了?难道不是我给你的钱?再说了给婆婆和小叔子买两身衣服不应该吗?还委屈上了!” 

 “苏青梨,我告诉你,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要是再不识抬举,就给我滚出去!” 

 苏青梨一把夺过衣服,“上午你当着街坊邻居的面给我二十块钱,说给宴臣买衣服,怎么?我给宴臣买衣服了,你又要拿给沈宴礼穿,要不要我把刘嫂子和王大妈叫来评评理?” 

 “评理?你还嫌不够丢脸是吧!” 

 张翠花的声音更高亢了,“早知道你这么混账,我就不该答应让老大把你娶过门!” 

 苏青莉懒得和她吵,抬手就去抢衣服。 

 “你……你干什么?还想过来抢不成?别作妖了,这衣服这么显眼,你穿了不怕折你那短命男人的寿?” 

 “你说谁短命?” 

 苏青梨气恼的声音跟着炸响。 

 沈宴臣在外面听得眼前发黑,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其实他小时候很健壮,却因为常年吃不饱,还要干繁重的农活,被磋磨的病怏怏的。 

 每到冬天,他都咳嗽的整晚都睡不好。 

 “妈,原来你知道我这么熬下去会短命啊。” 

 沈宴臣捏着拳头进了院子,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似得嘶哑。 

 本来他脸上就没什么血色,现在又多了几分灰败。 

 看上去比沾在他裤腿上的泥点子还要难看。 

 张翠花正跟苏青梨撕抢新衣服。 

 冷不丁被突然回来的沈宴臣质问,她心虚地挤出抹假笑,“老大,妈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沈宴臣绷着脸,瘦弱的胸膛因为愤怒剧烈起伏着,“早上是你主动给青梨钱让她去买衣服,现在又说她不配穿这么鲜艳的,你到底在闹什么?” 

 “青梨是我媳妇,你如果实在容不下她,我们……我们只能分家过了!” 

 “分家?” 

 张翠花尖叫起来,陡然拔高的嗓子刺的人耳膜生疼。 

 她猛地拍了下大腿,重重摔坐在浮土地上,两条短腿胡乱蹬踹起来,“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啊,他娶了媳妇忘了娘,没良心啊!要逼死我这把老骨头啊!” 

 “老大,你个不孝顺的东西!你爹走得早,你是要把我也送走啊!” 

 张翠花嚎的惊天动地,浑浊的老泪顺着她皱巴巴的脸往下淌。 

 苏青梨嫌弃地白了她一眼,拿起那套抢回来的中山装,走向沈宴臣,“老公,喜欢这个颜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