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千两银子，他不是拿不出来，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也够他心疼一阵子的。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这法子到底有没有苏阳说的那么神。 

 万一要是打了水漂，他找谁哭去？ 

 “苏二，你小子别狮子大开口！五石粮食，一口价，多一粒都没有！”赖志成咬着牙说。 

 他这话一出口，院子里顿时又炸开了锅。 

 “五石粮食？赖志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就是，这么点粮食，就想买人家的传家宝，他也真好意思开口！” 

 “苏二，别搭理他！这法子咱不卖了！” 

 村民们群情激愤，都替苏阳打抱不平。 

 这年头，谁家还没个揭不开锅的时候？ 

 饿肚子的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 

 要是有了苏阳这捕鱼的法子，那可就等于有了一条活路啊！ 

 赖志成想用五石粮食就买走，这不是断大伙儿的活路吗？ 

 几个胆子大的村民，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跟赖志成拼命了。 

 “村正，五石粮食根本不够看。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不中。您要是嫌贵，那就算了。” 

 出乎众人意料，苏阳却不生气，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您想想，一千两银子，对您来说，可能不算啥。可对我来说，那就是救命钱啊！有了这笔钱，我才能置办家业，才能娶妻生子，才能给苏家传宗接代啊！” 

 苏阳这话，软中带硬，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点出了自己的难处。 

 赖志成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苏阳这是在跟他讨价还价呢。 

 可一千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他得好好掂量掂量。赖志成感觉自己的心头肉被人剜去了一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阳那捕鱼的法子，就像是刚出锅的油糕，滋啦冒着香气，馋得他心痒痒。 

 可这价钱…… 

 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憋屈得慌。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他赖志成还丢不起这人，更不敢明抢。 

 掏钱？ 

 一千两啊！ 

 别说他现在手里没这么多现银，就是把祖宗八代的棺材本都刨出来，他也舍不得！ 

 那可是能买十个八个水灵灵的黄花闺女的钱！ 

 “苏二啊……” 

 赖志成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快拧成了麻花： 

 “咱爷俩，有话好商量，你说是不是？” 

 苏阳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吭声。 

 “这样，苏二，你看中不中？” 

 赖志成搓了搓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以后你家的税，我给你免了，全算我的，中不？” 

 这已经是赖志成能想到的最大让步了。 

 苏阳家的税，一年下来也得有个几两银子，十年八年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然而…… 

 “村正，您觉得呢？” 

 苏阳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赖志成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赖志成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小兔崽子，油盐不进啊！ 

 他强忍着怒火，咬了咬牙： 

 “那……我再给你二十亩地，这总成了吧？” 

 “村正，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苏阳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二十亩地？您当我什么都不懂呢？我自己随便扑腾几天，弄到的都不止这个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