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保底命 作品

第246章江南士绅就是一群蛆!!

“下一位。”马淳说。学徒把个裹棉袄的老头搀上来。

老头咳得缩成团,手抖得抓不住脉枕。

马淳按住他腕子。

这时门帘猛地掀起。

人影扑进来,是钱掌柜。

他搓手哈白气:“国公爷!刚忘了说城西王员外……”

马淳眼都没抬。“方子开好了。抓药柜台交钱。”

钱掌柜往前挪半步:“不是这意思!王员外托我递话……”

小六正搬铡刀往门口架。

钱掌柜舌头打结,盯着那刀口锈斑,像被掐了嗓子的鸡。

马淳推脉枕。“治病抓药随时来。”他指铡刀,“再说半个字的废话……”

钱掌柜扭头就冲进雪里。

皇城夹道,蒋瓛的值房。

“指挥使,小青村线报。”

蒋瓛眼皮没抬。

“钱仲礼,吴满囤,还有革职的孙世海。”百户报菜名似的,“今儿全在徐国公那儿碰钉子。”

“耍什么把戏?”

“哭着喊着求情。国公爷当场把方子撕了。”百户学马淳拍桌,“国公爷说:老子开的是医馆!不是阴沟!说再啰嗦敲碎牙喂狗。”

蒋瓛把刀挂上墙,“知道了。”

乾清宫的暖阁。

马皇后剥橘子,白络撕得干干净净。

朱元璋盘腿坐炕上,蘸朱砂批奏折。

蒋瓛走进来。

“讲。”

“徐国公今儿赶人。”蒋瓛声音平板,“钱粮商几个上医馆聒噪,差点挨了铡刀伺候。”

马皇后橘瓣掉膝上。

“又闹什么幺蛾子?”朱元璋笔没停。

“想走门路脱罪。国公爷说医馆不是阴沟。”

朱元璋噗嗤笑出声。

“茅坑里的石头!”他撂笔,“那些个蛆虫倒敢去碰!”

马皇后捡橘瓣:“可不撞刀口上了。”

“该!”朱元璋拍炕桌,“当咱小舅子的面耍滑头,活该!”

暖阁帘子一掀,朱标闻到了一股药味。

朱标解氅衣的手顿了顿:“父皇咳疾又犯了?”

“老毛病。”朱元璋裹着大氅窝在躺椅里,眼皮都没抬,“外头清干净了?”

朱标把氅衣递给内侍,从袖中抽出卷黄绫册子。

“应天府拘押一百七十六人。”他声音很平静,“松江府抄没商号九家,苏州下狱官吏四十一员。扬州通判今晨悬梁了,留的绝命书在这儿。”

一本薄册递到躺椅边。

朱元璋没接,只从鼻子哼出声:“便宜他了。礼部那头呢?”

朱标合上册页:“逮了侍郎、主事各一,都给事中两人。但……”他喉结动了动,“今日申时三刻,镇抚司围了陈德文府邸。”

马皇后捻佛珠的手停了:“礼部尚书?他……他不是……”“陈部堂长子陈珪,娶的是吕业妻妹的女儿。”朱标从袖中又抽出一张纸,“三年前陈珪外放两淮盐运司判官,经手的盐引有六成走的是海通商行的船。海通背后东家,便是吕业。”

躺椅吱呀一声响。

朱元璋支起身子。

“陈德文,”他慢吞吞嚼着这个名字。

朱标捏着纸张的手紧了紧:“人已押入诏狱甲字号房。儿臣请旨亲审。”

半晌,朱元璋的声音砸下来:

“审!”

……

诏狱。

地牢的寒气渗进骨头缝。

朱标在后面走着,蒋瓛举着的火把在前头。

尽头铁门咣啷拉开,陈德文蜷在墙角草席上,绯红官袍扒了,只留件皱巴巴的素色中衣。

左脚踝锁着条铁链,链子钉死在墙里。

朱标挥手。

校尉搬来张榆木交椅,他撩袍坐下。

“陈部堂。”朱标道了一声。

陈德文眼皮颤了颤,没睁眼。

蒋瓛靴尖踢在铁链上,镣铐哗啦一震:“殿下问话!”

陈德文终于掀起眼皮。

“太子爷……”他似笑非笑,“亲自来送老臣?”

朱标身子微微前倾,“你陈氏世代清名,你更是御笔亲点的清流魁首。两淮盐运的油水,养得饱陈家?”

陈德文脖子一梗,铁链跟着哗啦响:“太子既查得明白,还问什么!小儿糊涂,栽进泥坑,是老臣治家不严!”

朱标突然笑了。

“吕家许了你什么?”朱标逼得更近,“让十年清名的陈部堂,甘心当吕氏的垫脚石,在常氏药碗边松手?”

陈德文枯皱的眼皮猛地一跳。

“松手?”他突然嘶声笑起来,“太子心里明镜似的!淮西那群狼啃得大明朝千疮百孔,光一个胡惟庸案填得满他们的血盆口?”

他猛地昂起头,颈上青筋暴突,“你们朱家天子倒好!转头又要捧出个小淮西头子来!朱雄英——”

石牢里死寂一瞬。

“那个淮西女人血脉里爬出来的崽子!”陈德文干裂的嘴唇迸出血珠,“他登了位,蓝玉?常茂?那群虎狼再掌兵权!这江山是姓朱还是姓淮西!”

朱标又问,“所以毒杀太子妃?谋害皇长孙?”

“是!!”陈德文野兽般的嚎叫,“这毒计是吕氏递的刀!可满朝盼着这把刀落下的何止我陈德文!何止吕氏!”

他整个人扑到铁链尽头,锁链绷得笔直,“杀一个常氏,断淮西外戚登天的梯!剜掉朱雄英这颗淮西毒瘤!值!!”

朱标坐在那张榆木交椅上,身子微微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