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钥匙

无数尖锐的碎片在脑海中横冲直撞，像是有人用生锈的铁钉，一下下凿着他的头骨。 李动额角青筋暴起，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那句“被遗忘的镇魔者”如同魔咒，不断回响。

 他死死盯着那个由黄沙构成的模糊人影，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沙影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像是两块砂纸在互相摩擦，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帮你把门推开了一道缝，让你看看自己原本的模样。”

 “你曾是镇魔司最锋利的一把刀，可惜啊，百年前，你和你的同伴们，都被‘老板’一口吞了下去。”沙影的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现在你回来了，不正是‘老板’最杰出的作品吗！”

 话音未落，它猛地一挥手。

 呼——

 整个洞窟的黄沙瞬间活了过来，化作滔天巨浪，卷着无数扭曲的嘶吼与绝望的哀嚎，劈头盖脸地砸向李动。

 这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每一粒沙中，都包裹着一道破碎的负面情绪，一道充满恶意的精神烙印，它们争先恐后地要钻进李动的脑子，将他彻底撕碎，同化。

 “想用这些垃圾冲垮我？”

 李动不退反进，面对那足以让任何化神修士精神崩溃的沙暴，他只是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拥抱一场风暴。

 他体内的【完美道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在他身后浮现。

 那些充满了污染与恶意的神性沙暴，一头扎进漩涡，连个泡都没冒出来，就瞬间被分解、净化、吸收。

 原本是致命的毒药，此刻却成了最精纯的补品。

 李动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攀升。

 “吼！”

 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响。他左手虚握，一道道漆黑的电弧凭空出现，那是【虚化镇魔雷】。右手掌心，一个微型【虚空漩v涡】悄然旋转。

 他双手猛地合十。

 “我不是作品，我是猎人！”

 滋啦——！

 黑雷与漩涡悍然相撞，没有剧烈的爆炸，反而完美地融合成了一道……一道撕裂了空间的纯黑色闪电！

 这道黑雷所过之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被啃噬过的、不规则的破碎感。

 太快了！

 沙影根本来不及反应，黑雷便已贯穿了它的胸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它身上的黄沙被瞬间震散，露出了里面被沙粒侵蚀、半沙半肉的躯体。

 那是一张脸。

 一张……李动脑海中那些破碎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脸。

 曾经，这张脸的主人会笑着拍他的肩膀，喊他“阿动”，说等这次任务结束，就去喝青州城最好的“三碗倒”。

 李动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你……”

 “你想起来了？你竟然还记得我？！”沙影，或者说，曾经的镇魔司修士“沙蝎”，发出难以置信的嘶吼，那张被沙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与嫉妒，“不可能！‘老板’抹去了一切！它说你会被改造成最完美的‘钥匙’，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它像是疯了一样，指着自己，又指着李动。

 “我也是被吞噬的镇魔者！但我选择了臣服！‘老板’给了我新的生命，让我成了这片‘哭泣沙海’的看守者！而你！你被改造得比我更彻底，更完美！凭什么！凭什么你还能记得！”

 它在嫉妒，在怨恨。

 怨恨李动承受了更深层次的改造，却似乎还保留着一丝“自我”。

 “钥匙……看守者……”

 李动咀嚼着这两个词，脑海中的画面愈发清晰。

 沙蝎似乎被李动的反应刺激到了，它放弃了所有防御，任由身体在黑雷的侵蚀下不断崩溃，反而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精神力，化作一道信息洪流，野蛮地灌进了李动的脑海。

 “你想知道真相？我让你看个够！”

 轰！

 李动被迫“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百年前，镇魔司精锐尽出，在“哭泣沙海”的深处，与一道刚刚撕裂世界的虚空裂缝对峙。

 他看到了自己和沙蝎并肩作战，浴血搏杀。

 他看到了绝望。

 无尽的怪物从裂缝中涌出，杀之不尽。

 然后，他看到了沙蝎的动摇。在一次濒死的绝境中，“老板”那宏大而冰冷的意志降临了，向他许诺了永生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