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喝吃 作品

第290章 日月斗罗?将维

湮川再次望向四周。

发现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无比的惊恐,无比的害怕。

那些目光带来的感受,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一寸寸剐着他的血肉。

不远处,有个抱着婴儿的妇人缩在断墙后。当他的视线扫过时,竟吓得将孩子死死捂在胸前,婴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他知道,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远离他们,永远的远离他们……

只见,他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一步向后走着,左胸的伤口随着每次移动都渗出暗红的血,在焦土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他的眼神呆滞,仿佛蒙着一层灰翳,再不见昔日意气风发的神采。

这一首悲剧皆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

一切错皆是因他而起,他无颜面对自己的宗门,无颜面对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拖着残破的身躯,他走向远方的荒野。

再也没有回头。

……

“现在怎么办?”血魅圣·澹台璇轻声问道。

其余两大血圣听闻,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意。

左边那个戴着骨制面具的血髅圣突然抬手,枯爪般的五指猛地收拢:“杀,一个不留!”

听到这消息的血魅圣,娇躯微颤,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但命令已下,无数血奴如潮水般涌向城中残存的活人!

她望着四散奔逃的平民,其中有个小女孩摔倒在血泊里,绣着蝴蝶的布鞋掉了一只。

但没等她动作,其余血奴已经像发了疯一般涌向城中,铁链与骨刃的碰撞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剩下的活人,许多见状纷纷弃城而逃,有个白发老者却逆着人流往回跑,嘴里喊着孙儿的乳名。

而只有那些受了伤的魂师,还有其余的倒地不起的奄奄一息的魂师,双眼早已绝望地闭上了。

“吼吼吼——!”

就在耳畔的血奴嘶吼声再次响起之时,天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星罗帝国,中央禁卫军独立团团长,将维在此!邪魂师安敢作乱?”

一杆绣着星罗皇室徽记的大旗刺破烟尘,为首将领银甲白马,手中日月双轮绽放璀璨光芒!

他身后两千铁骑如洪流般席卷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是将维大人!”有的百姓见此,喜极而泣,“中央禁卫军来了!”

血髅圣瞳孔骤缩:“日月斗罗?!”

这位新晋封号斗罗的威名他早有耳闻——

星罗皇家学院百年难遇的天才!

三十岁便突破封号境界,武魂“日月之轮”更是少有能比肩昊天锤和七杀剑的顶级器武魂!

“撤!”血髅圣当机立断。

血髅圣看到眼前的封号斗罗,知道已经错过了最佳攻城的时间,只能撤退,从长计议。

血奴们闻言立刻如退潮般四散逃窜,有些甚至直接化作血雾遁走。

澹台璇则暗暗松了口气,她虽然身处邪魂师阵营中,却十分厌恶杀人。

这也是她为什么修为远远落后于其余两大血圣,成为血魔三圣之末的原因。

她转身时却突然瞥见——荒野尽头,那个孤独的背影依然在蹒跚前行……

——

一周过后,奉罗城在战火后逐渐恢复生机。

将维率领的中央禁卫军日夜巡逻,安抚流民,重建家园。

阵亡的魂师与百姓被安葬在城郊的山坡上,新立的墓碑在晨光中沉默伫立。

至此,奉罗城之战到此结束。

又过了半月之久,奉罗城的街道上重新出现了往来的行人。

商贩们支起了摊位,孩童们在巷弄间追逐嬉戏,妇女们抱着木盆来到河边浣洗衣物。

城墙上的裂缝被新砌的砖石填补,血迹也被雨水冲刷殆尽。

整座城市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那些偶尔闪现在居民眼中的惊惧,还提醒着那场惨烈的战斗。

……

而在星斗大森林深处,古树参天,藤蔓垂落。

树下,靠着一个满面愁容的人影。他的衣袍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和泥土。

他双目半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整个人呈现出失魂落魄的模样。

几只好奇的鼠类魂兽在他脚边跳跃,却不敢靠近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类。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最多的便是了结自己的性命。

每当他鼓起勇气用长矛对准自己的咽喉之时,眼前就会浮现血婆那张阴险的笑脸——

那个给他种下魔蛊的邪魂师,此刻恐怕正躲在某处嘲笑着他的崩溃。

想到自己与唐门的大仇还未了结,便又咬着牙收回手中的武魂。

这个循环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数日的冥想让他的状态时好时坏。眼神时而迷离如同蒙上一层雾气,时而清澈得吓人。

等他化魔之时,周身便会涌出漆黑的雾气,对周围一切生命开启了一场无休止的屠杀。

那些无辜的魂兽,甚至是途经的飞鸟,都难逃他的毒手。

而当他恢复神智之时,看到满地残骸,又会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魔蛊,无药可救,只有冰火两仪眼中的炙热阳泉才能对其进行短暂的压制,但也只是暂时的。

每每想到这一情景之时,他便用拳头狠狠砸向地面,仿佛只有肉体的疼痛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煎熬。

他将这一切的仇恨全部归咎于血婆的阴险狡诈。如若不是血婆,给他下入魔蛊。他也不会落入这般地步。

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此时的他,心境十分悲凉。曾经痴迷的魂力修炼,如今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不知道要如何压制体内的魔蛊。

有时他甚至会恍惚地想着,也许就这样放任魔蛊吞噬自己的神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反而更轻松些。

他也不清楚自己能否回归原本的模样,那个受人尊敬的宗主,那个承诺要守护心爱之人的少年。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像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风雨,将他的人生彻底打乱。

以后的路到底该何去何从?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在他空洞的双眼中不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