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沈炼，目光放远一点

 第二日，陈然刚到北司衙署，他就把沈炼唤到了面前。

 沈炼一身飞鱼服，步履沉稳地踏入堂内，抱拳行礼：“大人。”

 陈然正低头翻阅着前日甜水巷一役的伤亡简报，头也未抬：“陛下让我们北司派一队人去幽州彻查李九郎一案。此事牵连甚大，所以要劳烦沈”

 沈炼神色一凛，沉声道：“属下明白。请大人示下。”

 陈然指尖轻点桌面：“尺度很简单：只认事实，只循律法。不管他是侍郎之子还是平民百姓，有罪证，便拿人；无罪证，便还人清白。北镇抚司的刀，只砍该砍的头，不替任何人当打手，也不做任何人的挡箭牌。”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沈炼，“你亲自挑一队精干可靠的人手，即刻出发。记住，要快，要密，要准。幽州地方上若有阻拦或遮掩，你有临机专断之权，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是！属下这就去办！”沈炼抱拳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陈然叫住他，面露微笑，“你与那位周姑娘进展如何了？”

 沈炼闻言，抠了抠脸颊，“还行。”

 陈然道：“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那位周姑娘，我已报给了吏部，她会在下一批的释放名单中。”

 沈炼挺拔的身躯似乎有瞬间的僵硬。

 他缓缓转过身，古铜色的脸庞上竟罕见地掠过一丝窘迫，原以为陈然把这事忘了，他还想着怎么提醒陈然，哪想到陈然又会在此刻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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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然原本不想解释，但念想沈炼乃他手下第三悍将（原本第一，在狄云和江天雄到来后就变成了第三），于是还是解释着说：

 “周妙彤之事，我并非遗忘，只是其中另有隐情，一直未寻到合适时机与你细说。”陈然放下手中的简报，语气带着一丝斟酌，“我的人查到，周妙彤在教坊司期间，与一位青年……颇有情谊。而周妙彤对他，似乎也并非无意。”

 沈炼握着绣春刀刀柄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堂内一时静默，只听得见窗外隐约的风声。

 陈然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放缓，继续道：“我扣下释放她的文书，并非刻意拖延。只是觉得，若她心有所属，你一片赤诚，恐徒增烦扰。沈炼，你是性情中人，有些事，当断则断，以免日后更深。”

 沈炼沉默片刻，声音有些嘶哑，“谢大人关心。”

 陈然叹了口气，“若是作为‘大人’的身份，你的私事，我实在不与评说。可以你我的私交，作为兄弟，我并不想看见你日后因情所困。”

 沈炼眼帘低垂，掩去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陈然忽然又笑了起来，“你不是喜欢北斋先生的画吗？哪天我倒可以安排你与她见上一见。”

 沈炼一愣，他不知为何陈然会忽然提起北斋先生。

 说起这北斋先生，喜爱画关于清流党羽的画作诗词，在魏忠贤当政期间，其画作多含讥讽，暗抒胸臆，因此成为逆党，隐藏自己身份。

 而现在，阉党尽除，北斋先生受到了更多人的追捧，其画作更是一画难求。

  也不知自己大人为何会突然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