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府中闲话

而【大宝sodm】口中的京城，此刻却是风平浪静。

京城，陈然府邸。

午后秋阳滤过京城上空薄薄的云霭，暖融融地洒在陈然府邸的后院。

这里与前厅的威严肃穆判若两境，青砖铺地，角落一株老桂树撑开浓密枝叶，筛下细碎摇曳的光斑。

院中空地，几根结实的竹竿横架着，搭成临时的晾衣架。婢女小满正踮着脚，努力将一件深青色的宽大袍服往最高处的竹竿上挂。

那衣料厚重挺括，即便沾了水，也兀自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垂坠感。袍服前胸后背，用极细密的银线绣着繁复的飞鱼暗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龙首鱼身，鳞爪飞扬，透着无声的威仪——正是锦衣卫堂上官的飞鱼常服。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用力一抖，想将那宽大袍服展得更开些。

檐下的青石台阶上，孙管家佝偻着背坐着。

“丫头，”孙管家开口，“手上可稳当着些。这袍子上的银线暗纹，金贵着呢。一丝儿都蹭挂不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飞鱼纹路上，仿佛在掂量着它们的分量，“家主穿着它出入宫禁，体面要紧。”

“晓得啦！孙伯！”小满脆生生地应道，头也不回，双手麻利地将袍子抚平，让那飞鱼的鳞爪在秋阳下舒展开来。她故意将尾音拖得又长又亮，带着点小小的嗔怪和亲昵，“您呀，总拿我当昨儿才进府门、啥也不懂的新丫头片子！”她侧过脸，朝老管家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颊边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孙管家说道：“香香姑娘不在府上了，你得多努力些才是，等家主回来，我也好在他面前说，让你当个府上的大丫鬟，顶了香香姑娘的缺。”

小满闻言，眼神微微一暗，“孙伯您说，香香姐姐明明在府上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

孙管家摇头，“我也不知，大抵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吧。”

【香香】是玩家，和小满他们不一样，没有卖身契。所以她出入自由。

如果陈然回来知道了此事，也不会觉得什么。

玩家嘛，很正常，他们做什么，哪天消失不见了，陈然也不会觉得奇怪。

一阵微凉的秋风贴着墙根溜了进来，轻轻巧巧地穿过庭院。檐角下悬挂着的一枚小巧黄铜风铃被风拨动。

“叮铃铃……”

这铃声似乎拨动了孙管家心底某根弦。他眼皮撩起，瞥了一眼通往前院的门廊方向。确认无人，他才佝偻着背，往小满晾衣的方向凑近了些。

“丫头，你别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香香姑娘，还有……像她那样的！”孙管家悠悠说道：“她们是客，是贵人，是……是天上飘着的云彩！云彩懂吗？今儿个看着在你头顶，明儿个风一吹，就不知飘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她们说的话，许的诺，听听便罢，万不可真个记在心里。”

小满歪着个脑袋，不明所以。

孙管家继续道：“而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就是地上的凡人。这陈府就是我们以后的根。想要过好日子，就得把根须扎进这府里的泥土里，扎得牢牢的！心思要定，手脚要勤，眼睛要亮。家主是参天大树，我们就是树下的藤蔓。树荫底下，才有安稳饭吃，有体面衣穿。明白吗？”